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酒徒注:野战炮即大佛朗机,尺寸见于明代史料,为中国工匠根据缴获海盗舰炮仿制。关于虎蹲炮,属于明代工匠自创,见于明代文献。史料记其重三十六斤,即现在的二十一点五公斤,长一尺九寸,shè程五百步。字母连环炮为明代工匠根据西洋火炮改进,规格如上文,一母炮配八枚子炮,可持续发shè,是后代有壳发shè的始祖。明代我**械技术并未落在西方之后,而经历一个清代,却望尘莫及。所谓满清十几个‘明君’贻害无穷。直到现在,提及古代火炮,很多人的认识还停留在康熙年间重达三千斤的大将军炮上。却不知道,康熙年间的永固大将军炮比起明代火炮,只能算艺术品和摆设。)
“至于弹丸,更是复杂,有开花弹、链条弹、葡萄弹、还有纯粹的钢珠铁沙。根据用途不同,敌人阵型疏密而调整。火药也分外发shè药和弹丸用药,成分不一。最重要一条是要用冷水结块后,再晒干粉碎,做到颗粒均匀,任你运送多远,都不分层!”(酒徒注:火药颗粒化技术也诞生于明代,黑火药威力不如现代火药,但颗粒化后,却能满足古代作战。甚至在抗战初期,八路军还用其做火炮发shè药。)
忽必烈眼睛瞪得如灯笼大小,他万万没想到,小小火炮,还有这等多学问在里边。回头再看呼图特穆尔,见自己的左相口里嘟嘟囔囔念着黎贵达说过的新名词,心神早已不知飞到何处。
“陛下身边那些将官,大臣,不知道火炮运用之法,亦不知道其中分类。凭着些许印象就说什么可与不可,废与不废,要么是为了挑刺而挑刺,要么是不懂装懂,以外行冒充内行。依臣之见,火炮乃战争之神,将来沙场决胜关键。放着此等利器不用,而去强求骑兵,才是真正的愚蠢!”黎贵达得意洋洋道,炮师最近受了很多窝囊气,终于被他找机会给发泄了出来。
这句话打击面太广,忽必烈君臣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相视苦笑。草原民族向来以体魄强健为荣,能骑马摔跤者即为好男儿,至于读不读书,懂不懂其他知识,那都是末节。外行冒充内行的事,大伙入主中原后谁都没少干。
想想现在仓猝之间知道这些道理,也没机会将火炮重新回炉。能改的,不过是火药颗粒而已,君臣二人不觉有些沮丧。又想到黎贵达的来历,此人据说在破虏军中并不受重视,所以被包围后才愤而投降。文天祥麾下的一个弃将,见识能力都远超蒙古军中阿里海牙、阿剌罕这种老将之上,其他如张唐、陈吊眼等人,岂不是更神鬼难测?
一丝yīn影从忽必烈君臣心中涌起,充满所有空间。草原上,夜风呼呼刮着,吹得毡帐来回晃动。
酒徒注:康熙永固大将军炮,南怀仁监铸。重三千斤,炮长310厘米,口径12.5厘米。全身绿sè,凸刻jīng妙花纹,荷叶、莲花、芭蕉等。自制成后没有发shè记录。直到光绪年间被八国联军抢走。
此刻,黎贵达已经完全沉浸在带领一支仿照破虏军方式打造起来的军队,与文天祥争雄于沙场,以雪其轻视自己之耻的幻想中,压根没有注意到忽必烈与呼图特穆尔的脸sè已经越变越yīn沉,yīn沉得像草原上四月的天空。
“……,以火器挫其锋樱,以铁骑斩其两翼。敌必败,我军则以轻车缀其尾,稳步图之,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领军五千,亦可对敌数万!”讲完了火炮规格与火力搭配,又讲了一下步、炮、骑、车四兵种配合要领,黎贵达非常自信地总结道。
“黎将军,若陛下给你工匠两千,jīng铜、jīng铁各十万斤,不知道用多长时间,你能将说过火炮一一造出来?”呼图特穆尔实在无法忍受黎贵达突然间表现出来的轻狂,低声问道。
“这?”黎贵达的回话有几分犹豫。在破虏军中,掌握任何新式火器的xìng能、战场配制方式、作战准则,是每个高级武将必须的本领。一种新武器配备后,相关使用说明的使用建议会很快印装成册,颁发到将军们手里。所以,黎贵达谈起火炮规格与火力搭配来才能头头是道,但真的让他去督造火炮,恐怕连最简单的虎蹲炮也造不出半尊。
“恐怕又是嘴巴上说得明白,动起手来甚也不是!”忽必烈于心中低低叹了口气,儒生们眼高手低的缺点他太了解了,所以,他对儒家的治国方略和做事能力一直抱有怀疑态度。在他的心目中,这些人最大的用途是装点门面,顺带着写点天命、五德的文章混淆视听。真的办实事,反而是sè目人更顺手。虽然sè目人不像儒者那样看上去一身正气,还有贪财好sè的坏毛病。
这样一想,对黎贵达的重视立刻降低了几分。笑了笑,说道:“黎将军能将火炮规格和制造要领倾囊相授,与国已经是大功。至于如何造,还是将记录下来的文字着快马发回百工坊,让阿合马、董文用、董德馨他们几个头疼去罢!”
“是!臣尊旨!”书记官躬身听命,收起文案,倒退着走出了大帐。
黎贵达突然间觉得有些窘迫,好像走江湖的骗子突然被观众看穿了底细般,脸上涌现一片cháo红。
正当他犹豫是否该鼓起勇气,把改造火炮的任务接下,于军前造几门最简单的小炮来证明自己的时候,又听见忽必烈宽容大度地安慰道:“黎将军是领兵大将,而不是军中匠人,对这些雕虫小技能关注到如此地步,已属不易。咱今天不提这个,朕对文丞相在南方的新政很感兴趣,不知道黎将军能否给朕说说?”
“新政?”话题突然从火器跳到施政,让黎贵达有些不适应。看看忽必烈鼓励中夹着期待眼神,再看看呼图特穆尔的脸sè,想了一下,极其不情愿地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文贼试行新政已经两年多了,不知道陛下想了解哪一点?”
“古人云,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可最近文天祥的招数,朕却如雾里看花。你在福建待的时间长,应该能了解一二!”忽必烈说着,顺手将盗版报纸拿起来,丢进黎贵达怀里。
这可难坏的黎贵达,由于内心的抵触情绪作怪,黎贵达对新政的态度一直是怀疑大于接受,有时甚至不愿去了解,偏偏忽必烈问的问题又如此含混。抓起报纸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说道:“依臣之见,那文贼,恐怕是,恐怕是中了平等的毒,行事悖乱,舍本逐末了!”
“中了平等的毒?”忽必烈楞了一下,这个说法非常新鲜,是他平生第一次听到。没等细问,旁边左相呼图特穆尔已经自作聪明地抢先问道:“平等?可是儒家所云,‘己所不yù,勿施于人’么?”
“恐怕,非但这几个字般简单,文贼认为,天下人生来无高低贵贱之分。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己所yù,别人不yù,亦不可施于人!”黎贵达缓缓地说道,心思又回到了在福建时与同僚的恩恩怨怨中。
在福建时,他对新政及文天祥本人最大的不满意之处,就在平等这两个字上。自幼所学,所坚持的,就是天、地、君、亲、师,这种等级顺序。与这个时代大部分儒者一样,黎贵达认为,只有下位者对上位者绝对的服从,才能维持国家的稳定,才能使国家能集中起全部力量应付外敌。
救亡之道,不是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