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碰撞(十)(第2/3页)指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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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乃颜!”塔塔儿部的老将塔赖捋着胡须说道。

    在接到率军赶往庐州集结的命令后,平素分散在各地卫护中枢,弹压地方的蒙古军将领都知道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了。因此,每个人都对敌手的用兵特点做了些研究。近几件南方报纸风行,rì常能买到的报刊不下十几种。把那上面关于破虏军战绩描述的文章摘下来,汇总,不难总结出上述结论。

    坐在帅位上的伯颜微微点头,手捻着胡须,眼睛却紧闭着,如同已经睡着了般,所做动作不过是与众人相敷衍。这些结论与他内心的设想吻合,但这些结论却对决策毫无用处。陈吊眼北上,打得是拖延时间的主意不假。但识破了敌军的yīn谋,不能于yīn谋就此化解。陈吊眼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江,为的就是吸引大军的注意力。无论你说他是送死也好,虚晃一枪即退也罢,你都必须面对他兵锋己达滁州这个事实。只要这支力量在建康附近存在一天,哪怕他明天就退回江南去,都表明庐州时刻在其威胁之下。

    “依末将之见,眼下我军应兵分三路。两路过江,一路迎击陈吊眼!”薛良格部出身的下万户格根见伯颜迟迟不语,走上前试探着说道。

    闻此言,伯颜猛地睁开,目光如炬,照得座前所有人都觉得头顶亮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压下那些切切议论的声音,伯颜方开口问道:“格根将军,如果本帅兵分三路,你看如何分法?”

    “两路继续过江,一刻不停。一路立即调转马头,回击陈吊眼!”格根见上司发问,躬了一下身,大声答道。

    “废话,方才几位将军己经剖析了其中利害,分兵迎击这个道理,还需用你来讲?”老将塔赖回过头,不满意地斥责道。

    薛良格部是个位于极北之地的小部落,被武力并入蒙古族内的时间晚,所以其部族在军中一直被诸将当作外人。方才诸位将领所做的分析,己经接近了伯颜需要的答案。只是大伙都不想在伯颜没做主张前,过分显示自己,所以才没提出剿灭陈吊眼部的建议来。格根这一出头,等于抢了所有人的功劳,一些同样资历的将领不方便指责他,有着近四十年作战经验的老将塔赖可不会给他面子。

    格根被骂得满脸通红,后退了两步,狼狈地说道,“末将,末将不是不完全是这个意思。末将,末将的话还没说完!”

    塔赖眼睛一瞪,还yù训斥。却听见上面伯颜动了动身子,虎皮椅发出“咯吱”一声微响。

    猛然间,塔赖意识到自己做得过了。伯颜大人在军中素有公正之名,虽然这次大伙是从各地匆匆集结而来,可决断之权都在伯颜一人手中。如果没出兵先让他有了倚老卖老印象,今后的功就不用想立了。

    想到这,塔赖收回己经到了嘴边的斥责之词,退回了自己的坐位上。其他几个蠢蠢yù动的年青将领见势不妙,也赶快收敛了自己的行为。坐在帅位上的伯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懊恼。当年他与忽必烈汗南下时,将领们可没这么多花花肠子。十年不到的功夫,这些家伙把宋将的恶习全学会了,说不定某些地方还会“发扬光大”。以一支带上了暮气的大军对付一支如朝阳般升起的新军,取胜的把握,看来未必有原来想得那样大。

    伯颜叹了口气,压下心中所有不满。此刻还不是立威的最好时候,等与破虏军真正交了手,才方便挨个敲打这些百战悍将,让他们收敛一下骄娇之气。带着几分鼓励的口吻,他向格根问道:“你能不能细说,如何分兵,为什么要去攻打陈吊眼!不用急,本帅想详细了解你的看法!”

    格根听主帅如此发问,心里有些感动,仔细理了理思路,小声说道:“我想,敌军之所以冒险而来,必是心有所图。即如塔赖、诺敏诸位将军所分析的那样,是为了把我军吸引在外围战场,以便他们有充裕时间经略江南。那也就说明,江南战局己经到了关键时刻,达chūn将军、吕师夔将军所部人马危在旦夕。所以,我部过江增援人马,动身宜早不宜迟!”

    “危言耸听!”很多沙场老将皱着眉头想。虽然在战略上,诸将己经给了破虏军足够的重视。但他们其中大多数人,不认为破虏军真的有能力威胁到达chūn安全。当年歼灭索都,破虏军是集中的全部兵马,再加上张世杰的二十万大军,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完成了任务。如今破虏军一部在两浙,一部在两广。仅仅拿出三分之一力量即可全歼达chūn,除非长生天故意帮他们忙,一夜之间让蒙古军全部失去战斗力!

    但老将军们都礼貌地保持了沉默,塔赖的遭遇在前摆着。既然伯颜大人有心提携眼前这个叫格根的薛良格小子,大伙也没必要扫一军主帅的兴。

    抱着这个念头,老将和新贵们耐着xìng子听了下去。可格根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我军人马虽多,可都来自北方。平时听说过破虏军的厉害,可破虏军到底厉害在哪里,火器犀利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唯一能给我们提供详细情况的就是达chūn、吕师夔两位将军和他们的部属。所以,破虏军才不惜血本,用一个陈吊眼,与我们换歼灭达chūn和吕师夔两部人马的时间!”

    “说下去,继续说下去!”伯颜从椅子上站起来,略显苍老的脸上己经丝毫不见了刚才那种疲倦之sè。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充满了对年青人的赞赏。

    “所以,末将判断。破虏军非但派了陈吊眼北上,而且,会派水师沿江巡逻,尽力破坏我沿江船只,渡口,以达到拖延我渡江时间目的。所以,两路过江之兵,一明一暗。明的赶往雷江口,架设浮桥,修建炮台,征集民船,虚张声势。如敌军不来,则趁机过江。如敌军水师来,则凭借岸上炮台和狭窄水道,誓死与之周旋。暗中,则派大部人马快速赶往薪阳口,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手段渡过去。待敌军毁掉我雷江水道,大军己经从薪阳口过了江,随时可给达chūn将军支援了!”

    格根继续说道,仿佛己经算到了,两路过江兵马中,必然有一路会被破虏军水师所阻。

    这个观点很令人震惊,也着实令人无法相信。过了建康后,长江水道骤然变窄。很多地方,如薪阳口和雷江口等处,江宽不足一里。虽然江水湍急,但在如此狭窄的江面,水战己经接近陆战。逆流而上的破虏军水师大舰,在两岸强弩和不计其数的江防小船的威胁下,未必能占多少便宜去。文贼如果真派水师逆流行到这两个地方,强行阻止大军过江,那只能说明一点,文贼真的豁出老本去了。

    “你继续说,陆路呢,我们派多少人去追杀陈吊眼?”伯颜点点头,问道。年青的格根的看法未必完全准确,但他的确是帐下诸将中,第一个摆脱老眼光和蒙古人的自大,综合考虑了敌军的长处,给予残宋劲敌般尊重的人。

    “三万!”格根报出的数字,又吓了大伙一跳。“必须集结数倍与敌的兵马,全歼了陈吊眼。只有全歼了陈吊眼这支偏师,才能威慑住建康敌军,让他们不敢贸然打庐州的主意。也只有这样,才能打破文天翔拖延时间的算盘。大帅既然起倾国之兵而来,不妨把此战看作残宋与我大元之间一场真正的对决。双方谁也别留下实力,真正的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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