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暴(1-5)(第9/19页)指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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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爬起来,一左一右跟了上去。达chūn走到山溪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借着平静的水面,他看到了自己苍老的面孔。

    达chūn几乎认不出自己,水面上那个倒影很憔悴。纵横交错的皱纹刀割斧削般刻在惨白的面颊上。一头葬兮兮的白发东一缕西一缕地搅在一起,发梢上,还有几只小动物在快速地跑动。

    “啪!”达chūn一掌拍在水面上,激起的冷水将他的拣来的号衣浇了个透。水面乍分即和,上下跳动的波纹间,映着一双血红的眼,还有一个带满了鲜血,肮脏致极的身体。

    “啪!”达chūn又一掌打在水面上,将眼前那个丑陋的影子拍散。转眼间,影子又聚合起来,邪恶中带着疯狂。

    “啪,啪,啪……”一掌又一掌地拍向水面。河中的倒影不是自己,平宋大元帅达chūn绝对不是这般模样。清辙的河水跳起来,溅在达chūn的身上,流回去,泛一缕缕血痕。

    两个亲兵被达chūn疯狂举动吓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制止,只好紧紧护在达chūn身边,尽力不让他掉到河里去。几个刚刚睡着的蒙古武士被河边响动惊醒,抬头扫了一眼,又嘟嚷着睡下。在城破的那一瞬间,他们己经不把达chūn当作自己的统帅,一个疯子的死活,他们不放在心上。

    见到达chūn己经丧失理智,额尔德木图叹了口气,走过来,一掌击在达chūn的后颈上。此刻大伙皆筋疲力尽,全凭一口气在支撑。如果作为主帅的达chūn先崩溃了,那么,整支队伍肯定要跟着垮掉。额尔德木图不希望被山野农夫活捉,所以,只能采用这种折衷办法。

    达chūn的身体晃了晃,软软地倒在了泥地上,在昏厥前的一瞬间,他觉得心里分外地轻松混混沉沉地,达chūn感到身体有些暖。好像置身于一艘大船上,载着满船的美酒、nǎi酷、炒米、炸食,跟着女儿一起边吃边晒太阳。海面上的天空是瓦蓝瓦蓝的,像极了草原上四垂的弯庐。而脚下万顷碧波,则绿得像斡难河畔的田野。只是空气的味道不好,带着浓浓的腥臭气,有点像,像什么呢,达chūn迷迷糊糊地想,像极了武士们屠戮后的村庄。

    岸上,一队打着破虏军旗号的士兵纵马跑过来,闯进部落。将男人杀死,将女人用绳子穿成串,绑在勒勒车后。几个蒙古人的孩子哭喊着被人从屋子里拖出来,带队的破虏军将领用目光测了测,发现孩子高过了勒勒车的木轮,挥了挥手,几个拿着弯刀,穿着皮得勒的破虏军士卒号叫着,将孩子砍得和车轮一样高。

    “你们这些禽兽,我跟你们拼了l”达chūn拿起刀,跳下甲板。船下水波瞬间变成绿草,从他脚下掠过。带队屠杀的破虏军将领举刀相迎,二人照面,达chūn猛然发现,对手的脸居然如此熟悉。

    带着血丝的眼睛,染满了血的恺甲,暗红sè的刀刃,灰白的乱发。这个人是谁,怎么仿佛自己和他相交了多年般熟悉。达chūn身体僵了僵,紧接着,达chūn听到自己女儿的哭喊,“爹——I"

    他回头,看见几个身穿皮得勒的汉子推倒了女儿,正在用力扒女儿的嫁衣。

    “索都,页特密实,你们要干什么!”达chūn怒喝道。他终于看清出了伤害自己女儿的是谁,拿着弯刀杀害孩子的是谁。这些人他都认识,杀入放火那帮禽兽他也认识,就是他的部下,还有他自己。

    “噢——噢——噢!”杀人放火的另一个达chūn,仰天发出一串狼嚎。紧跟着,周围的破虏军战士全变成了蒙古武士,齐声发出一声咆哮。刹那间,面目变得更加狰狞,幻化为一头头伸着血红舌头的苍狼。

    “啊——!”达chūn大叫一声,坐了起来。苍狼,武士,百姓全不见了,空气中弥漫着腥臭的味道。身边是一个大火堆,武士们紧张地围在火堆周围。一种危险的感觉本能地笼罩了达chūn的全身,站起来,分开人群向外看,只见黑暗处有无数双绿sè的灯笼慢慢地靠近。

    又是鬼火,看来大军的杀孽的确太重了。达chūn苦笑了一下,推了推面前的武士,低声问:“怎么回事情,那些鬼火怎么会动?”

    没有认回答他,武士们紧张地握着刀,身体明显地在颤抖。

    “怎么回事?”达chūn把声音提高了几分,继续问。

    最前方的火把下,中万户额尔德木图惨笑着回答:“狼,这一带是狼窝,咱们睡得太久了。身上得血腥味把狼都给引了过来!”

    达chūn吃了一惊,梦中吓出的冷汗顺着脸上淌了下来,擦了把头上的冷汗,大声命令:“把马f绳拴在一起,把让战马受惊。把附近能点燃的东西全点起来,牲畜怕火!

    额尔德木图楞了一下,回头看看达chūn,发现他的眼神己经恢复了宁静。知道大帅这时不是乱命,赶紧命令惊惶失措的武士们照办。几个武士仗着胆子去拉战马,却不料有匹受了惊的战马误解了主人的意思,以为武士yù杀马喂狼。抬起前蹄,踢翻武士,嘶鸣着向狼群冲去

    一马受惊,其他战马跟着狂奔,百余匹马排成一条长队队,从狼群中一冲而过。吃人吃惯了的禽兽不愿丧身于马蹄下,咆哮着让开一条路。待最后一匹战马冲过,立刻又冲上前,堵住了缺口。

    “好像,好像是狗,野狗!”达chūn的亲兵乌恩哆嗦着说道。刚才在战马受惊的时候,他试图去拉自己的坐骑,结果差点被坐骑拖进狼群。亡命回逃的路上,砍翻了一头野兽,从尾巴和耳朵的特征分辩出了野狗和野狼的不同。

    “胡说,是野狼,不是野狗。野狼怕火,大家把能砍的树都砍倒,做成火把。待会儿从小溪上冲过去!畜生追人全靠鼻子,过了水,它们就闻不到气味了!”达chūn大声呵斥道。

    危急时刻,他又恢复了几分大军主帅的本sè。明知道乌恩对兽群的判断可能是对的,亦强行把事实掩盖了过去。野狼怕火,所以大家结伴突围,活命的希望还很大。如果是野狗群,那就有些困难了。江南的野狗早先都是家狗,大军镇压宋人,把人烟稠密的村落杀成了白地,丧了家的狗儿们才吃着昔rì主人的尸体回归了原野。这种野狗群在大元灭金时也出现过,对火不像其他野兽那样惧怕,相反,狗群还喜欢跟着火把行动。在凶残程度上,品尝过人类血肉的狗群比狼群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在狩猎时个体之间的配合远远超过了狼群。

    草原上长大,自幼与狗为伴的武士们能分辩出狼与狗的区别,达chūn掩饰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鼓舞士气的效果。此地距离江西重镇清江不到二十里,清江城东临赣水,交通便利,曾经为一时繁华之所。而距离城市如此近的地方己经成了野狗的乐窝,可见当年大军南下时到底杀了多少汉人。蒙古武士们瞬间记起了自己制造的杀孽,知道报应到了,一个个哆嗦着,在身边寻找可以点火之物。有人受不了jīng神压力,狂喊着冲进了狗群,弯刀才挥舞了几下,就落在了地上。弯刀的主人也在那一瞬间被野狗撕成了碎片。

    “有弓箭的留下断后,跟本帅用火箭阻击狼群。额尔德木图带着其余众人头前探路,从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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