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华夏 (九 卷终)(第3/4页)指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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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疲惫的面孔上一一扫过,大声命令:“月赤彻儿,下一轮你带着咱蒙古武士亲自冲城。李封,你重金征募死士,推火药车炸城墙。有领命者,赏万金,子孙永世为官!杀了文天祥,杀了陈吊眼,荡平整个江南!”

    “杀了文天祥,杀了陈吊眼,荡平江南!”武将们发出阵阵狼嚎。

    数万大军再度做好了攻击淮备,黎贵达调整炮座,将火药缓缓添入炮口。是文天祥毁了他的人生,他要毁灭文天祥守护的一切。

    一阵激烈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背上,浑身泥水的信使振臂高呼:“万岁,伯颜丞相一千里加急!”

    “伯颜丞相一千里加急!”忽必烈的侍卫们涌上前,将信使扶下马,搜去兵器。

    “拿来!”忽必烈伸手。信使前爬两步,高高举起一卷羊皮,“六rì前,伯颜丞相命小的送信。沿途……”

    忽必烈劈手夺过皮卷,不听信使啰唆。战乱频繁,驿道大坏,沿途响马如韭,这些话根本不用信使说他也明白。

    月赤彻儿担忧地围了过来,千里加急送六天才到,什么军机都耽搁了。

    “文贼主力或在胶县!”伯颜信中第一句话对忽必烈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侍卫长都跑到了第一线参战,文天祥的位置不问而知。但是,伯颜信里的第二句话却让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海底,“陛下戮力平贼,当防大都空虚!”

    “报,大都城千里加急!”又是一阵马蹄响,另一队信使高喊着冲向金帐。不待侍卫阻拦,信使扔掉兵器,滚鞍下马,将一卷羊皮高高举过头顶。

    忽必烈大步上前,取过羊皮。染血的羊皮卷快速打开,一行八思八创立的蒙古文跃然入目:“陈吊眼登岸,前锋已入通州!”

    “说,陈贼怎么会到了通州!”忽必烈上前,一把拎起信使的脖子。

    “陈,陈贼……”信使被憋得满脸血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护送信使来的侍卫见状,赶紧跪倒于地,哭奏道:“启禀陛下,陈贼吊眼四rì前突然出现在泥沽,打败了守军。然后驾驶小船沿桑干河逆流而上,接着弃船登岸,直扑通州。他的兵马有两万多人,各地,各地没有足够人手抵挡!”

    “两万人?”忽必烈的手一松,身体软软向后跌去。此番南下,他几乎抽空了拱卫京畿的兵马。留在涿州大营和大都城内的兵马加在一起不过两万之数。真金太子拿两万不曾上过战场的新兵与陈吊眼的两万jīng锐破虏军作战,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而此刻,唯一可能保卫大都的呼图特穆尔正在北方扫荡残匪。即便他闻讯星夜回援,到达大都城外也得在半个月之后。

    “陛下!”月赤彻儿伸手搀扶住忽必烈,心痛地喊道。大都城不能丢,丢了大都,则天下英雄都会耻笑忽必烈无能,大元朝对各地豪杰从此更没号召力。草原、河北、山东、河西,所有地方都会叛乱。包括原来忠心耿耿的老臣,他们也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英雄只会追随最强者,这是草原法则,并非忽必烈本身所能更改。

    “传令三军,火速收兵北上!”背靠着月赤彻儿,忽必烈无力地命令。说完,他的目光转向了北方,再不回头。

    北方,天下第一名都城外。

    “宋!”“陈!”无数面战旗借着阳光,跃出地平线。

    ……

    “文丞相大获全胜了啊!”泉州皇宫,幼帝赵昺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连rì来,报纸上刊载的都是元军被胜利逼退的消息。最北方,陈吊眼将军已经攻破大都的外城,正向皇城推进。而令人揪心的江西南路,伯颜与邹洬酣战之时,却被萧明哲、杨晓荣和起义将领夏良佐抄了后路。

    伯颜只能退过江北,否则,一定会被邹洬和萧明哲包围在江西,死无葬身之地。伯颜退后,大宋疆土可推进到荆湖南北,除了川中和两淮之外的大部分故土将被光复。文心阁隼风手打。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可赵昺却无法使自已高兴起来。

    “是啊,直捣黄龙府啊。陛下还京,指rì可待!”赵朔笑着回答。

    泉州城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皇城外,百姓们的欢呼声一浪浪穿过玻璃窗,冲击着赵昺的耳朵。

    “嗯!”幼帝赵昺点点头,不做任何评价。此战之后,文天祥威望更高。无论破虏军收复多少失地,如画江山,永远不属于赵家了。

    “难道陛下不开心么?”小太监乐清扬弓着身子试探。

    “朕开心,如何?不开心,又能如何?”赵昺苦笑道。现在的他虽然没有失去人身zì yóu,却失去了所有权柄。除了偶尔象征xìng地用一用玉玺外,在众人眼里,几乎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任何差别。

    “依臣之见,一切才刚刚开始!”乐清扬诡秘地笑了笑,手指间露出几点寒光。

    尾声

    “吊眼,你看到了么,咱们的战旗又插回大都了。这回,再没人能让你撤离!”文天祥走上皇城,把一面千疮百孔的长城明月旗再度插在了城头上。

    时隔八年余,破虏军第二师战旗又插回大都,无数老兵心cháo澎湃,望着战旗,热泪盈眶。

    “华夏必兴!”宫墙下,百姓们齐声欢呼。从今天起,他们再不是四等奴隶,他们也许隶属于不同的民族,但在中华大地上,他们的肩膀从此一样高矮。

    “丞相,丞相!”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挤出人群,拼命涌向文天祥站立的城楼。负责护卫的破虏军士兵手疾眼快,冲上前拦住了他的脚步。

    “我要见丞相,第二师士兵要见丞相!”乞丐疯狂地喊道,褴褛的衣衫下,露出令人恐怖的疤痕。

    “又是个疯子!”围观的百姓厌恶地议论。自从破虏军再度兵临大都城后,每天都有人冒充失落的第二师士兵。每天都有撒谎者被负责城市安抚工作的陈龙复请出府衙,扔到卢沟桥去挖河道。

    “第二师三团一营三队都头陈九向丞相报道!”乞丐见无人相信自己,扯着嗓子大喊。

    “请他过来!”文天祥愣了愣,走下城楼,命令卫兵让开了一条通道。能把番号报得如此清楚的,有可能不是骗子。八年前那场血战结束后,的确有很多第二师士兵失落在敌军占领区。

    百姓们听到了文天祥的话,哄笑了一声,立刻拼命向前挤。一个乞丐能跟丞相大人说话,无论他说了什么,都将是今天报纸上的重大新闻。

    如果能着到丞相大人当面拆穿骗子,将更是一个月内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他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站在后排的百姓拼命向前,实在挤不动了,就伸长脖子发问。

    “别吵,别吵,听不见,听不见!”前排百姓抗议。如果不是破虏军卫士手挽手拦着,他们就要冲到文天祥身前,代替丞相揭穿事实真相。这个陈九是个有名的无赖,数年来每天靠拣人家的剩饭,替人倒马桶生活。他如果是破虏军老兵,那所有百姓都可以自称陈吊眼。

    “他在掏东西,一卷破布!”有眼尖者在前排大声介绍。后排,机灵的报纸主笔们掏出铅笔,在衣袖上奋笔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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