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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殿外顿时如开锅一般沸腾起来:
“是那个昭仪?……”
“不错,新册封的昭仪……”
“后宫不预朝政,这女人怎么……”
“这可是尉迟家的长千金哪……”
“哦,怪不得……”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汇去尉迟尚漳身上。只见这位世家宗主面色如常,稳若泰山,既无倨傲之色,也无惶恐之态。
寿王置身一片议论声中而目不斜视,只嘴角轻勾,面上始终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天骄步上王座,引尉迟采在身侧站下,位竟在尉迟尚漳之上。
这下,百官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堂中的议论声立时消失无踪,只余一片蠢蠢欲动的沉默。
秦鉴咳嗽一声,惊得近旁的几名武官连忙垂下脑袋。
天骄似是并未察觉到百官的异样,摆开架势款款落座。众人一时无声,独尉迟尚漳领头高呼起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仪殿内外,群臣跪伏山呼万岁,只见天骄缓缓抬手:“众位平身。”
尉迟采随众人一同敛裾起身,正瞥见寿王无声寻来的视线,遂不着痕迹地转开眸子。
站在天骄身侧,可将龙仪殿上下尽览无余,方才她与群臣一同高呼万岁之时,只觉着周身莫名地发冷。
王者威仪如山,虽安然立于殿上,也仍能感到心底隐隐窜动的激流。
然而未等宫人开口宣令,便见殿外有一人自文官队伍中出列,缓步向大殿上来。尉迟采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双手交握于腰际,目光直视前方,名门闺秀的风采彰显无疑。
“陛下,臣有话要说!”玉阶尽头,一名着玄青朝服的鹤发老人再拜顿首。
天骄罕见地皱了眉:“冯子秋,你又有何事?”
尉迟采安静地瞧着这老人,他虽在同天骄说话,可双目却是紧紧盯着自己的。
“陛下,”冯子秋沉声道:“我赤国帝祚百年,历代从无后宫干政之故事,纵是本朝也无例外。所以,老身恳请陛下将昭仪驱逐出朝堂,此处不是女人能染指的地方!”
尉迟尚漳沉默,秦鉴也沉默。冯子秋的眼中透来咄咄逼人的机锋,直指殿上的尉迟采。
大殿内一片肃静,半晌,只听见左侧传来清浅笑声,众人悄悄看去,正是寿王。
“王爷可是有何见教么?”冯子秋微微侧首,老脸满布阴沉。
“不敢当。”寿王负手笑道,“在下只是以为冯老这番话未免过激了些,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申斥昭仪,这实在不太妥当啊。”
尉迟尚漳依旧不语,一双鹰眸定定地瞧着冯子秋,似是在等他的下个说辞。
“王爷,后宫不预朝政,这是老祖宗自古便立下的规矩,岂能容得一个女人来破坏?别说她一个小小的昭仪,纵是皇后娘娘也无从更改!”冯子秋果然不依不饶。
寿王笑得云淡风轻:“既然如此……便请冯老亲自将昭仪驱逐出去罢。”
尉迟尚漳挑眼往尉迟采的方向看来。昭仪面无表情,如看戏一般平静,仿佛堂下的争执与她无关。
只要她今儿个被赶出朝堂,那么这位长千金,也就不必继续存在于宫中了吧。
天骄也不开口帮腔。
冯子秋冷笑一声,起身,抬步迈上玉阶。
待他走至一半,尉迟采忽然唇角轻勾,现出傲然之色:“冯老,朝堂上下君臣有别,尊卑贵贱不可乱。您若是上得这最后一步,只怕要领个大不敬的罪名呢。”
冯子秋脚下顿了顿,冷道:“少来同老夫饶舌,女人就该恪守妇道……”
“冯老明鉴,命妾身上朝随侍的人正是陛下。”尉迟采轻笑:“如今听冯老的意思,是想怪罪于陛下了?”
“你!……”冯子秋眉头一竖,顿时语塞。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只见尉迟尚漳手持奏折出列,嘴里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尉迟采仍是笑脸盈盈。又听得阶下的秦鉴开口道:“冯老,国事要紧,还是请您先放过昭仪吧。”
天骄此时也总算有了反应,袍袖一动:“把折子呈上来。”
若再坚持己见,势必会耽误国事招致众怒;可若是就此放弃,不就等于自己扇自己的耳光么?冯子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得僵立在原地,老脸气得通红。
“冯子秋,你还不下去?”天骄冷着嗓子道:“来人,把冯子秋带下去歇息片刻。”
遂有两名红衣宫人上前去,一左一右地将冯子秋架下玉阶,一路送出了龙仪殿。
尉迟采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面上故作冷傲地将下颔扬高些许。眸子瞥见天骄紧握的拳头缓缓放开来,小手转而将宫人呈递上来的折子接过。
她不由得暗忖:这孩子,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