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通知:域名变更为m.bxuu.net请收藏
大概是因为她懒得见到他的脸吧。
“……那么您还是先把手头的折子结个尾成不?属下还等着送去门下省呢。”令史无声地汗颜着。
“急什么,从中书到门下不就一条街的距离么……”
“……大人,这是半个月前的折子。”
***
琅玉轩内,晶帘如瀑。婷婷袅袅的香烟自兽首金炉内升腾而起,幻作云雾迷离之态。
天骄靠在太祖妃的怀里,懒洋洋地吃葡萄。尉迟采端坐在软椅上,腕间套着那只叫做“冷月红醉人不寐”的宝贝镯子,捧了杯盏轻呷一口。
清甜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尉迟采有些惊讶地瞧着杯子里:“这不是茶?”
“这是清早做好的玫瑰露。”太祖妃柔声笑道,“你们年轻女儿家吃这个,既养颜又滋润,再合适不过了。”
说着,又将一枚剥好的葡萄塞入天骄口中。小陛下美滋滋地嚼着果肉,一脸满足的模样。
尉迟骁坐在昭仪的身侧,此时悄悄向她投来目光。
昭仪并未如他所想的那般牛饮一盅,而是保持着教养,浅尝辄止。
……她,怎么看着像是走神了?
当然,她脑子里还在暗骂楚逢君的小人伎俩。
“唉,说来念琴和尚澜都是福薄之人。”太祖妃幽幽叹息,“若还在世,能见着你们这般出息,不知该多高兴。”
虽说长千金的父母皆去得早,可感情仍在。尉迟采闻言回神,好不容易挤出几颗泪星来,用丝帕轻轻拭去:“只可惜……”
“这次昱州抚恤之事,我也听说了。”太祖妃又笑了,“不愧是尚澜的女儿,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到,倒颇有几分尚澜当年的风范了。”
尉迟骁仍是沉默。他自出生起便不曾见过父亲,未满一岁,母亲也去了。记忆里存在的亲人,便只有二叔和姐姐。现在听太祖妃说起父母之事,他的心里隐隐觉着有些不快。
“父亲去世时,我也才六岁出头。”尉迟采苦笑道,“只记得当时听人说,父亲是坠马而亡,我还奇怪呢,以父亲的骑术,怎会坠马而亡……”
“那匹疯马早就给太上皇弄死了。”太祖妃摇头,“可弄死了它,尚澜也回不来了啊。”
天骄忽然插嘴进来:“那马是什么马?为何会疯掉呀?”
“我记得……似乎是纶州贡上来的火云骊。”太祖妃想了想,“不过事后,太上皇一怒之下把那批纶州来的贡马都给杀了……唉,可杀了马,又能顶什么用呢?”
尉迟骁忽然皱了眉:“……火云骊。”
天骄眨眨眼,“阿骁,火云骊怎么了?”
“末将若未记错,去年礼部也收了一匹火云骊……不知会不会触了太上皇的霉头。”
太祖妃又剥了一枚葡萄:“这事礼部可是瞒着太上皇的,若非如此,只怕那些个火云骊早就被太上皇杀光了。”
这么一来二去,倒是把十年前的旧事说了一番。离开琅玉轩时,尉迟骁忽然捉住了长千金的袖摆。
“姐姐。”他沉声道,“父亲大人……真的是坠马而亡么?”
尉迟采略显诧异地转过身来:“阿骁,你这话是何意?”
捉着袖摆的手松开了,尉迟骁后退一步,眼中有极复杂的神色,嘴角紧紧抿着。片刻后,他才摇头道:“不,就当我不曾问过。”
尉迟采定定地瞧着这个孩子。他眉目坚毅,面上已没有天骄那般率性天真的表情。
“阿骁,你在怀疑什么?……”
“喂,你们两个,还不快跟上来!”天骄蹦蹦跳跳走在前头,一回头才发现这二人落后自己许多,遂挥手喊了起来。
尉迟采看了弟弟一眼,径自伸手去牵他,却被他避开了。
自讨没趣。她如是想着,讪讪地缩回手来,“走了。”
尉迟骁眉峰紧蹙。
姐姐的金红色背影映在眸内,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