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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别哭……乖乖。全 本 小 说 网”
一双修长的手缓缓覆上来,擦去湿漉漉的泪痕。
“栈哥哥……”她抽泣不止,晶亮的泪珠沿着脸颊软软滑落。“父亲大人他……”
“我已经听说了,尚澜大人的事。”那双手有些无措,只得捧正了她的脸蛋,“阿采,你听好,你是阿骁的姐姐,是尉迟家最高贵的长千金,你要坚强喔。”
她努力收敛着泪水,可是鼻子里不断传来酸酸的滋味,很是难受。
那双手顿了顿,随即将她揽入怀里。
她嗅到鼻端浮动的清新香味,便任性地将眼泪鼻涕都蹭上了这片胸膛。
“可是阿采好难受喔……”她呜咽着说,“再哭一下下就不哭了,好不好?”
头顶上的声音沉默一阵,道:“好。”
于是,她在那个怀抱里哭得昏天黑地,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
“起床了起床了呀!”
尉迟采迷蒙地动了动眼皮,翻个身继续睡。
“咦?你流口水了?”天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哇哈哈哈!好多口水诶!”
尉迟采撇了撇嘴,懒洋洋抬起一只手,我蹭……
湿的!
她陡然睁大双眼,两手一同往脸上蹭:“为、为什么是湿的?!”
“所以朕都说了嘛,你流了一脸的口水呀。”天骄抱臂,好整以暇地笑睨着她,“幸好不是尿床咧,否则……哼哼哼。”
尉迟采看着满手湿漉漉的玩意,抽了抽鼻子。咻咻。
“……这不是口水啦,臭小鬼。”她松了口气,悻悻地瞄他一眼,“这是眼泪。”
闻言,天骄一脸失望:“啊?为什么不是口水?”
“闭嘴!给老娘准备上朝去!”
两名红衣女官进来时给吓了一跳:披头散发的昭仪拎着陛下往门边来,她一把将小皇帝丢给女官:“赶快收拾,这小鬼也睡过头了。”
小皇帝扭头吐舌头做鬼脸:“睡觉流口水的蠢女人!”
“陛下,”昭仪忽然露出极亲切和蔼的笑容:“下朝后请去裴少师那儿将《定国策》抄写十遍。”
女官顶着满头黑线拽走了小皇帝。
“死小鬼,敢说老娘睡觉流口水……”她拍拍手,转身回屋。
她,尉迟采,来到赤国已有月余。
天气渐渐转凉,秋风一夜吹黄了永熙宫外的花树。坐在屋中,能听到外头宫人们清扫落叶的声响。她起身来到窗边,目见天空一色瓦蓝,独东边晕开几缕妩媚的金红,正是日头升起之时。
“昭仪,今儿个试试这对簪子如何?”暮舟捧来一双镶着血红珊瑚的玉簪,“这是头两天内廷送来的,说是纶州来的好玉,陛下就给太祖妃和昭仪留着了。”
那个有恋物癖的小家伙,偶尔还是会做些讨女生欢心的事。尉迟采回过头来,忍俊不禁:“好啊,那就试试吧。”
几日前太祖妃下令,暮舟和烟渚不再留守馥宫,而是随昭仪一同行动。也就是说,她们拥有在宫中行动的自由,这于女侍而言已是莫大的恩泽,暮舟烟渚自然少不得一番叩谢。
可尉迟采却愈发地不安起来。虽说面上一片和善,然这二人不时投来的目光仍令她无法忽视。
暮舟手巧,三两下便将尉迟采的乌发轻巧盘起,又别出心裁地挑高其间一束,用金络子细细地绑了垂在脑后,这才将血珊瑚玉簪**两侧的发髻里。尉迟采素来不喜麻烦,连头饰也一并精简了。
“这个发式还是头一次见呢。”尉迟采抬袖拈了拈鬓角的一缕发丝,“叫什么?”
“凤朝云髻。当年凤朝王妃觐见麟华帝时,便梳了这个发式,引来女眷们好一阵羡慕呢。”暮舟放下梳篦,将那束打了络子的散发整理妥当,“不过,当真适合这发式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凤朝王妃么?”尉迟采眨眨眼。
大约因为是女眷,这个王妃秦鉴倒不曾提过。可作为尉迟家的长千金,她绝无可能不知晓皇家命妇的名号。于是垂下眸子作沉默状。
果然,暮舟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小心将昭仪的发髻打理妥当。
墨底滚银边的窄袖裙裳上绣满了金菊,与绾发所用的金络子两相映衬,很是耀目,再有一双艳红的珊瑚珠串悬在鬓侧,堪堪点出些女儿家的妩媚来。尉迟采扶着梳妆的案头起身,暮舟将一件夹金丝的纱衣罩上来。
——昭仪是天骄帝的第一位后妃,万事皆马虎不得。太祖妃如是说。
“都说凤朝王妃倾国绝色,依婢子看来,昭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暮舟笑道。
“绝色又有何用?到头来也不过是白骨一捧。”尉迟采正了正腕上的墨玉镯子,“好了,我这就去丹篁殿了,有什么事便派人知会我一声。”
暮舟恭身应道:“是。”
离开这两个女人的监视,尉迟采顿觉轻松不少。在那个世界做惯了宅女,来到这个地方后,反而不敢继续宅下去。“举手投足都将成为向某人汇报的内容”……这只会让她越发地不爽。
现在是辰时,算来离天骄下朝还有一阵。
尉迟采站在龙仪殿外,内里大约有官员正在奏事,声音模模糊糊,不甚真切。
她不由得暗自叹息。
那一日,楚逢君替她选择了最佳答案,既解决了昱州善后的问题,还保全了冯子秋的颜面,她也因此输给了他……
“不……或许,不是输。”她呢喃道。
那又是什么呢?
不远处一列红衣女侍悄声走过,见了她便停下步子福身行礼,齐齐唤一声“昭仪万福”。
“咦?这不是锦安么?”尉迟采立刻从这队女子中挑出一个眼熟的,“起得真早。”
“昭仪也起得很早呢。”锦安微微一笑,“您这又是要到丹篁殿去吧?”
“嗯,待会天骄下了朝,还得陪着他听学。”
闻言,锦安与众女侍皆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尉迟采张了张嘴:“……怎么了?”难道她又说错了什么?
锦安连忙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昭仪与陛下如此亲密恩爱,叫人好生羡慕。”
啥?亲密恩爱?她和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鬼头?
“……不,锦安你言重了。”尉迟采只觉嘴角一阵颤抖:就算是老牛吃嫩草,也得有个限度吧?
“昭仪若无其他吩咐,婢子这就先退下了。”锦安笑了笑,又道。
“哦对了,我还有个私事要拜托你。”尉迟采冲她招招手,锦安迟疑片刻,这才走近来:“请昭仪吩咐,若在锦安能力所及之内,锦安一定替昭仪办到。”
尉迟采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关注自己后,从袖笼里摸出一封信来:“把这个送去秦鉴秦将军府上,务必请将军亲自拆看。”
近些日子,她又总结了一堆尚不明白的事,列成条目后誊抄下来,用信函的方式传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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