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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当一面,届时他要面对的便是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或许会连真正的朋友也所剩无几……所以,至少让他在童年的时候保有一份纯真的友谊吧。
待雨势小了些,尉迟采便带着芙姬往重华宫去。
“实在是对不住,昭仪。”前来通传的红衣女侍正是太祖妃跟前的画眉,她满面歉意的笑容,轻声说道:“太祖妃昨儿个又犯了病,今天不见任何人,还请昭仪体谅则个。”
……昨天见太祖妃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转眼就病了?
“可是芙姬她……”尉迟采看看跟在身边的芙姬,小姑娘也是一脸担忧。
“实在是抱歉,太祖妃担心将病气扩散,特地嘱咐过婢子不能让任何人入内……”
怎么办呢?难不成把芙姬一同带去丹篁殿?
尉迟采暗自摇头,可又实在没法子——总不能把她独自丢在馥宫里吧?
“芙姬,”她拉着小姑娘的手:“咱们去找阿骁哥哥,好么?”
芙姬双眼放光:“好!”
“可是你听好了,咱们不是去玩的,阿骁哥哥也在做正事。你要乖乖地跟着我,不能乱跑乱说话,好不好?”尉迟采认真道。
“好!”芙姬忙不迭点头,“芙姬很听话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走吧。”尉迟采摸摸她的脑袋,笑道。
***
一只绣囊无声地躺在紫檀木条案上。水红缎面,上头以五彩丝线绣作大朵艳丽的牡丹,针脚细密用色考究,看得出手工是极好的。
绣囊下头压着一方雪白的绢帕,只是大半已染了深褐的痕迹。
两根修长的手指将它拈起,紧紧揉进掌心。
“……没有金茯苓的滋味很难受吧?”略显沙哑的男声低笑道,“瞧瞧,都咳血了。”
说着,那只握着绢帕的手掌缓缓抚上脸颊,让那块已经干涸的血色贴近他。他颜色苍白,嘴唇柔和,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已有丝丝银灰夹杂其中。
“宛姬。”这男人拢着绢帕,神情近乎陶醉,“你的血,这是你的血……为何滋味是这般的美妙呢?”
叫人不可遏止地想要拥有……如此珍贵的血色。
“太上皇,药已煎好了。”宫门外传来女侍的低嗓,“您是要现在服用么?”
景帝却似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捧着染血绢帕,口中喃喃有语。
“太上皇?”女侍的嗓音略微扬起。
“……取灯来。”景帝忽然开口道,“取灯来,还有药。”
“是。”女侍应了,将近旁的一盏宫灯取来,再将药碗端去条案上:“太上皇请用。”
抬手将宫灯的纱罩摘下,景帝把住灯柄,将一星火苗凑近手中的绢帕。明红的火光舔上帕角,只一燎,便在他的指下燃了起来。
女侍看得暗暗心惊,却又不敢出声。
药碗就在近前,景帝将烧着的绢帕移至碗口上方,黑糊糊的汤汁映着灿烂火光,泛起细碎的光点。待绢帕燃去大半,他松手让帕子落入汤药中,有半截搭在碗口上继续燃烧,灰烬迅速为汤剂淹没,不见踪影。
景帝静静看着这碗汤药,而后小心捧起玉碗,一滴不剩地饮了干净。
口中酸涩粘腻的滋味经久不散,似乎还隐隐残存着一缕血腥气。他颇为留恋地舔了舔唇,像是品了一盅甘美好酒,难以忘怀。
女侍的额际冷汗涔涔,默不作声地收走空碗,仿佛躲避瘟疫一般逃离宫内。
景帝笑吟吟地抹去嘴边的药渍。
“不知你我二人,谁会撑得更久一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