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朕又来捣乱了~(2)(第1/2页)请君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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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时节,帝都的阴霾天气已持续了小半个月,铅色云团似是巨大妖兽,无声蛰伏在空中。/  .В 、  /重华宫内早就点了火盆,里头燃着上好的银碳,每隔一个时辰,红衣女侍会往火盆内投入香丸,叫整间宫室的温暖中透着清甜蜜香。

    “皇祖母,快过年了吧?”芙姬坐在太祖妃身边,手上捧着一册书卷。“今年似乎要冷得早一些呢。”

    太祖妃裹着厚实的火狐大氅,慵懒地探出手来,腕上一串玉镯相击,鸣声清越,她的纤指**满头发丝内,慢吞吞地揉动着头皮。

    “……陛下那边还没消息么?”她略微撑起身子,脊背倚上榻头的软垫,半匹黑发流泻满肩。芙姬搁下书册,起身坐来榻边,任太祖妃握住小手:“皇祖母别急啊,陛下他大概很快就回来了。”

    不错,天骄不是没偷溜出去玩过。可这一回,她却觉着莫名地不安。

    那孩子必是听见了……

    “呀,皇祖母!”芙姬瞪大水眸,露出惊诧之色:“您的头发……”

    太祖妃不以为然,红唇轻勾一记:“怎么,白了?”

    芙姬轻轻点头,眼神紧锁着她头顶的一缕银丝。它夹杂在浓密的青黑中,显得格外突兀。

    “取铜镜来,让哀家瞧瞧。”喉间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太祖妃伸手指向梳妆台。

    “嗯。”

    镜面上映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红唇像是干枯的花瓣,不复柔润。她的指腹停在发际线上,沿着轮廓一寸寸向下移动,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生生划过脸颊,她似浑然不觉痛楚一般,任肌肤上凸起新鲜的血扑棱。

    芙姬给吓得不轻,急忙扑来抓住太祖妃的手:“皇祖母!”

    太祖妃嘴唇微微发抖,嘴角亦抽【据说危险】动起来。铜镜映照着她的唇齿,一股细软的红色滑过嘴角,向下颔无声蔓延。

    这张脸,终是、终是守不住了么?

    “寿王殿下到——”

    这一声宣唱,宫人的嗓音破哑,落在太祖妃的耳中却如雷鸣般剧烈。

    芙姬愣愣地看着皇祖母,后者两眼内的呆滞之色,让她莫名心惊。

    “澄儿,是澄儿来了……”

    太祖妃慌忙抹去嘴角的血迹,抬手拢着发丝,指间一滑,铜镜当啷落地,一溜烟地滚去了琅玉轩门前,又叮叮叮打了几个转,这才老实地倒扣在门槛前不动了。

    一双白底暗金纹的软靴立在门槛边。视线沿着这双软靴渐次上移,太祖妃眼底猛地一顿。

    “芙姬见过寿王殿下。”芙姬敛裾一礼。

    “哦,芙姬也在。”寿王笑眯眯地应了一声,躬身将铜镜拾起。

    镜面上映照着男子清俊柔和的脸,浅褐色的眸子下有异光潋滟,似是染着三分讥诮。

    “母妃,近日来可还安好?”他缓步走近,慢腾腾伸出右手,将铜镜递还。

    芙姬有些迟疑地接过铜镜。

    太祖妃却露出极愉快的笑容来:“澄儿,坐。”她指向榻边的一张软椅。

    “有劳母妃费心,不必了。”寿王笑意温和,然语间却是满当当的冷淡,“儿臣今日前来,只是带了些东西想给母妃瞧瞧。”

    太祖妃像是并未察觉到他的疏离,笑着问道:“是什么东西呢?”

    寿王扬起手里的书册似的东西,眉峰也随之一挑:

    “户部的月度账目。这一本内所载,都是重华宫的收支用度。”

    此言甫出,太祖妃的笑容立时僵在脸上。

    芙姬早就躲去了一旁,只因寿王浑身散发出的迫人压力,叫她觉着不寒而栗。

    也罢,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她也不必听。

    太祖妃恢复了往日里从容闲适的神情,鲜红的指甲点上唇瓣,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弧度:“……原来澄儿今日到重华宫,是来兴师问罪的?”

    “问罪么,倒还说不上。”寿王细眸敛起,一丝雪亮高光在眼底掠过。“只是想听母妃解释一番,这实际支出与账目所载对比的差额——十五万两雪花银,究竟是用在了何处呢?”

    太祖妃不为所动,满目笑意更盛:“既然王爷都已查到这个份上,还用得着哀家开口么?”

    “陛下登基的时日不久,天下尚未宁定,正在用钱的当口上。太祖妃瞒着陛下支出大笔银两,还在户部做假账,这是不是……嗯,算得上欺君呢?”寿王似是在斟酌用词,然出口的字字句句皆狠厉夺人。

    太祖妃凝望他半晌,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澄儿,你若是真要这么认为,哀家也没法子。”她换了个姿势,侧过脸不看寿王。

    寿王只是微笑。沉默片刻,他忽然又问:“好些日子没来给母妃请安,今儿个进门时见到三喜,这才想起来,母妃的宫里似乎是少了一个人啊。”

    芙姬看看太祖妃,再看看寿王。他们说着她不懂的话,可她看得明白的是,太祖妃似乎……很难过。

    太祖妃取过榻头金盘内的茶盏,里面的红枣茶早已凉透。她不管不顾,细细啜饮。

    算是默认了?寿王心底冷笑不已,嗓音却是格外温柔:“儿臣还在纳闷着,一直跟在母妃身边的画眉姑姑,去了哪儿呢?”

    太祖妃手中一顿,红枣茶洒出些许来,在锦被的缎面上晕开一朵又一朵浅红水印。

    半晌,她悠然应道:“哀家替画眉挑了户好人家,成全了一桩美事。”

    “原来如此。”寿王慢吞吞点头。

    若真是成全了一桩美事,那为何早在一个多月前,他的线人就送来了画眉的死讯?

    太祖妃扯动嘴角,“澄儿难得来看哀家,一定要说这些个无趣的事么?”

    “儿臣可不认为查察户部账目是件无趣的事。”视线扫过宝榻边,寿王面上现出嘲讽的笑意来:“……倒是未见母妃批复奏折了。”

    “呵,那不也正好顺了澄儿的意吗?”太祖妃施施然搁下茶盏,也不管被面上的水渍。“上回的病来得凶险,昭仪唯恐有歹人加害于哀家,便把折子搜送回了永熙宫。后来的奏折也都直呈丹篁殿,不必再转送哀家手里了。”

    “哦?那倒的确是好事。”寿王笑道,“前些日子,陛下还在早朝时说到‘牡鸡司晨’的异象……”

    “赤允澄!”太祖妃陡然沉声冷喝,“话莫要说得太过火了!”

    寿王像是丝毫不觉她的怒气,径自愉快道:“冒犯之处,还请太祖妃原宥。”

    ——太祖妃。他叫她太祖妃,而不是母妃。

    眼底涌起不可置信的颜色,太祖妃几乎失声尖叫:“你,唤哀家什么!”

    “儿臣告退。”言毕,寿王唇角一勾,躬身退走。

    “等等!澄儿!”太祖妃掀开锦被就要下榻来,然两条腿虚软无力,还未踏出半步便歪倒在榻边。她顾不得疼痛,伏在地上想要勉强撑起身子:“等等!听哀家解释!澄儿!”

    “皇祖母……”芙姬缩在角落里,怯生生地唤道。

    太祖妃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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