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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你还小的时候，我总这么给你梳。”
又林嗯了一声是啊。”
四nǎinǎi一笑是啊，你还能记着啊？那会儿你才多大。”
又林认真的说娘，我真记得。那会儿咱们家还不住这儿，住在老房子里头，院子不大，窗子也很窄。”
又林说的一点儿都没。那时候他们的确还住在老宅子里，不过两进，地方实在很窄。
那会儿她刚刚从这个身体里醒来，正是惊惶不安的时候。四nǎinǎi那会儿刚生完德林，身体也还不太好，不能料理家务，也不能照料幼子，这么一来，能陪又林的很多。
又林那会儿还和四nǎinǎi和李光沛住在一个院子里，她是个乖巧省心的孩子，从来不肆意哭闹，也不会没事找事。给她吃就吃，让她睡就睡。大人没空理她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不动。
jīng神好的时候，四nǎinǎi也会帮又林梳头。
当然那时候又林的头发还短短的，四nǎinǎi用的也是很小的一柄木梳，与其说是梳头，不如说是一个小游戏。四nǎinǎi固然很乐在其中，又林的不安也慢慢的一点点被抚平。
后来她渐渐长大了，有了的屋子，母女间虽然还是很亲近，可是四nǎinǎi能这样给她梳头的是越来越少了。
四nǎinǎi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又林已经长这么大了。原来那短短的，摸起来毛茸茸的头发，现在看起来如滑的象丝绢一样，光泽柔腻似漆。
“厨房这两天做的不合胃口？”
“没有。”
四nǎinǎi用手替她把头发束了一束，又林微微转过头来。
“我的闺女长大了，该嫁人了。”
又林握住了四nǎinǎi一只手谁说的，我不嫁，我陪着爹和娘。”
“说傻话啊，哪有女孩子长大了不嫁人的。再说，就算你不嫁，爹娘也陪不了你一辈子。嫁个好人家，生儿育女，这辈子都是这样过。”
又林微微垂下头。
四nǎinǎi坐在她身旁，轻声说不用害怕，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当年出嫁的时候，你外婆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四nǎinǎi没说的是，她当时说的话也和又林一样。
大姑娘说不想嫁人——咳，谁都明白那只是面子话，其实心里头跟揣着只小鹿一样，上下乱蹦。
“朱家大太太，还有他们家老太太我都见过了，他们家的庚贴也早送来了，明后天的，大概就要来要回覆了——你跟娘说说，你心里是想的？”
这让人说？
又林对婚姻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多高的期待。
因为现实教会她，期待越低，才更容易接受现实，更能好好的活下去。
又林的沉默让四nǎinǎi有了更多的联想有心事，跟娘也不能说吗不跳字。
又林靠在四nǎinǎi肩膀上，声音轻的只有四nǎinǎi能听见。
“娘，你跟爹成亲这么些年，过得快活吗？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更快活？”
四nǎinǎi也怔了一下。
这些年她过得快活吗？和未嫁前的无忧无虑相比，哪个更快活？
她好象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想也没有意义，因为总是要嫁的。她已经算是嫁得好的，不愁衣食，婆婆也不凶悍刻薄，是个很顾家的好男人，更不用说她现在还有三个儿女。
“这嫁了人呢，rì子当然不象做姑娘时似的那么轻松了。可是谁一辈子，能只过轻松的rì子？谁都不可能。就算是皇帝，那可是万岁爷，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按说他该最快活？无小说网不少字那他不也得每天起早贪黑上朝cāo劳么？每个人都有该做的事儿，该走的路。男人就该支撑门户，养家糊口。就该cāo持家务，生儿育女。这是老天爷给定好的。”
四nǎinǎi说的都是大实话，没慷慨激昂的大道理。可是她说的话，正恰恰对了又林的心事。
是的，她并非不明白，她只是——不安。
是啊，她也在不安。
“朱家的情形，你也都。你那个婆婆看起来不是太随和，可是看着也不是刻薄不讲理的人。朱老太太和老爷子倒是好脾xìng，而且他们毕竟又隔了一辈，在咱们这儿远近，也算是难得的好人家了。”
又林轻轻嗯了一声。
“朱家的哥儿，你也不是没有见过……”四nǎinǎi顿了一下，试探着问你对他，是不是也有些……”
又林摇摇头，实话实说他人也算不，可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和他……”
成亲，过一辈子。
又林一直觉得朱慕贤是有主儿的，他有青梅竹马的表妹于佩姿。于佩姿的确美好，至于她的xìng子——人的xìng子多半都是后天才能养出来的，她能这么娇纵刁蛮，那也是有人给她惯出来的xìng情。有人宠，所以她才会撒娇。朱慕贤就吃她那一套，她也就在朱慕贤的面前，在和他有关的事情上才这样不讲理。
可是突然间发生这样的事，朱慕贤竟然可能成为她的了。
他能忘记于佩姿吗？
这个谁都说不准，初恋是最难忘记的。他会对她好吗？他的家人会真心的接纳她吗？
对又林说的话，四nǎinǎi可是不信的。
当然，女儿家这心事，就算对着娘，也说不出口。
四nǎinǎi肚里叹口气，对这事也打算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和朱家的事……和婆婆心里头看样都已经是许了，肉烂在锅里，也不用细讲究，女儿总之是进了朱家门。
“好了，别想太多，”四nǎinǎi看着又林躺下，又给她放下帐子睡。”
出了屋子，微凉的风拂在脸上，花香隔着院子，被风吹送的飘。四nǎinǎi往回走，她想起当年说亲时候的情形。李光沛跟着一位族叔去的刘家，她躲在窗子外头看见了他，虽然只是个侧脸。
那会儿她心里头也是又羞又怕的，大概和女儿现在一样。
他这么些年，竟然不知不觉的就了。
这些年来苦乐参半，如今女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第二rì起来，四nǎinǎi穿了出门的衣裳，坐了车出去。她去请人合八字。
两家议亲如果到了合八字这阶段，基本就差不多成了。合八字是例行公事，有时候更象是走个过场。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这合八字的也不会触人霉头，十个里头倒是九个都会说相合，纵有小小不合，那也有破法，成亲时避讳些，弄点破一破也就是了。四nǎinǎi这么些还没听说几桩八字相克而结不成亲的。纵然有，那多半也是另有原因，借个八字不合的名头儿拒绝，不伤颜面和气。
四nǎinǎi找的人是本地颇有名的婆子，此人信誉不坏，据说一向也很灵验。四nǎinǎi先递上个红包，说请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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