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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做个勤政的皇帝这么累,不仅每天没有懒觉睡,而且还有一大堆的奏折等着披阅。我经常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的。实在看不过去就只拣些重要的看,州府以下的事情就跳过,直接按内阁的意见办理。有时处理不完,一些奏折我也发给曹文衡他们,让他们发现问题再跟我上报。现在的铭心堂不仅是《明刊》的总部,也是为我积累人才的地方。原先看好的陈文一给我放出去两年,也不知磨练得怎么样!去年chūn所有出去视察卫所改制的都回来了,只有陈文一带着一队人马去了南边。看来这小子做事还真有恒心,连着上次跟他一起去考察的陈奇瑜也对他夸奖不已。
而此时的陈文一已在扬州府,他们一行人从直隶到山东,过了安徽下江西,回程经浙江到扬州府。扬州城自古为繁华胜地,唐时杜牧有诗云:“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古人云人生乐事,莫过于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自隋炀帝开凿运河,扬州地居运河之中,为苏浙漕运必经之地。明清之季,又为盐商大贾所聚集,殷富甲于天下。
陈文一他们到了扬州卫所后,也没有太多事情做。从北到南,又从南往北一路查去。事情都极为熟练,那几个主簿更是行里好手,顺着就把帐面上的事情理清了。剩下的就是到田间,农户去看看,查下落实的情况。扬州卫的指挥使侯世英是个豪爽汉子,对陈文一他们极为热情。陈文一也喜欢他的豪爽,这几天相处之下几人熟络起来。一听说他们要去乡间查看,侯世英便亲自带路陪同前往。
扬州卫设在扬州城外的得胜山附近,所分的田地却是在七八里外。陈文一感到有些奇怪,怎么把耕田分得这么远!他们一行人七拐八拐的进了一个山丘旮旯,只见山腰里随便排着高矮不一的茅草屋,周边有几块大小不一的水田。侯世英边走边指着那些房子道:
“陈大人,那边是兄弟们盖着的,后边翻过几座山还有些,都是军户一家子。”
陈文一顺着山道走去,不远处有个老汉在耕田,此时六月,正是插种二季稻米的时节。陈文一停了下来,弯腰捏了把黄土,仔细看过才拍了拍手道:
“侯大人,怎么士兵们分到的田地都在僻壤之地?”
侯世英脸sè不由一黯,干笑了下才道:
“陈大人,你不知道,在下官还没有当这个官的时候,卫所的田地都给人分了一空,后来督府下令重复原来屯田,在下只好去找扬州府,结果就弄来了这么些田地分给弟兄们!”
陈文一听了满怀疑窦,便道:
“卫所土地历来造册登记,你们按图索骥就可以找回来。你是从三品的官阶,那扬州知府比你低了一级,怎么他难道还敢不还?”
侯世英无奈道:
“下官也曾去找过他,可那些土地都已经典押给人。有的是粮食不足时典押出去的,有的是卫所需要饷银押出去的,总之都是些理不清的烂帐!再说卫所没有银子,也赎不回来。”
“哦,这倒让本官开眼界了。卫所的屯田朝廷征收了便是,你是扬州府最高长官,居然自己卫所的田地会有收不回来的?你一声令下,那些占用卫所土地的人全都可以拿了,他们难道还敢不归还!这卫所的土地是朝廷的土地,你却拿了些烂地来充数,发给跟你同生共死的兄弟!莫非这占土地的人便是你的私人不成?!”
侯世英给陈文一说的满脸羞愧,只是憋出了一句:“我没有占卫所一分土地!”
“那你为什么不敢收?”
“我……”
陈文一望着吞吞吐吐的侯世英心里有了计较,笑道:“本官在到扬州卫时,便知晓侯大人做这官不是靠着祖荫,而是一刀一枪拼上来的,卫所的弟兄们哪个不敬重!如今卫所分田弄成这样,你也是做过小兵的,对得起你手下的军户吗?”
侯世英蹲了下来叹了口气,许久才道:“陈大人说得是,下官做得不称职。原先卫所的田地都是肥沃的好地,属上等田。但后来大半给上任指挥使吴新敏押给了扬州的大商贾,下官也曾去收地,却给扬州知府堵住。他们手里拿的地契上有吴指挥的印鉴,现在吴新敏是新任的南京兵部右侍郎,下官不好驳回。扬州知府更是反对收地,他只把些新垦的田地补了过来。”
陈文一问道:“这扬州知府是何人?扬州是由南往北的要道,难道巡查的御史们都没有发现吗?”
旁边的指挥佥事道:“这扬州知府刘尺本就跟他们是一伙的,帐目上做得jīng细,要是不仔细到田头去看,根本就查不出来。况且,扬州府每年都可以按时交五十万的赋税,谁还来查啊!最受苦的还不是下面的人,我们卫所虽然在扬州府官衔最大,但跟他们不是隶属关系,也就只好这样看着了。”
陈文一看了下侯世英,只见他点了点头道:
“这些人平rì坏事没有少做,但有人撑腰,那些遭难的百姓也是冤死不告官。”他又轻声说了句:“唉,咱做这官的都不去管,那些百姓更加不敢了!”
陈文一听了也是心中一叹!很明显,这个什么扬州知府跟原先的指挥使狼狈为jiān,把卫所的好地倒腾着卖了,却拿次等田地来搪塞,侯世英他们给上下压制着没办法。这样的情况以前他在各省游历的时候没有少见。没有想到,新皇登基四年,如此大的官蠹居然还在位上欺压百姓。此番教他撞上便饶他不得。
“本官是来理清卫所的,这田地自然是得要回来。明rì本官便去拜会下那个扬州知府。看是何人占了田地不还的!”
侯世英他们见陈文一为他们出头,心下又是高兴又是惭愧。
第二rì一早,陈文一带着卫所一班人马进了城。扬州府衙在城南,修得是金壁辉煌,旁边的石狮子近有两米高。站门的衙役看到侯世英他们,嘴角微翘道:
“原来是侯大人,我家大人尚未起身,可否稍待一下,小的进去禀报。”
陈文一未等侯世英接口便毫无脸sè道:“去吧!就说钦差大人前来拜会刘老爷!”
那正要转身的衙役惊疑的回头看了两看,忙跑进府里禀告。
过了一会,府衙的中门大开,穿着官服的扬州知府刘尺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下官不知钦差大人远道而来,没有出来迎接还望大人海涵,海涵!”
陈文一也没有客气,来这的目的便是要惩治知府一番。他冷笑道:“你便是扬州知府吧?”
刘尺满脸的笑容不由一滞,不过刘尺是在官场混了多年的人,以为这钦差大人嫌他怠慢了,虽说这钦差是来查看卫所改制的,但好歹也是个钦差。刘尺恭敬的回道:
“正是下官!不知钦差大人有何吩咐?”
“呵呵,吩咐就不敢了,不过本官却是来找大人你讨吃的来了!”
这话让刘尺听着别扭,心想这钦差来扬州也不过几rì,怎么就跟自己闹上来?难道是指挥使侯世英在一旁搞鬼。他疑惑的望向侯世英却只见他一脸严肃,看不出丝毫端倪。不得其解的刘尺又转念一想,不会是这钦差大人看着扬州是个富庶之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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