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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四年的这个冬季已经变得有些难过,各部官员都战战兢兢的打起jīng神来办差,唯恐有什么闪失,他们都知道最近皇上的心情不好。兵部已经是忙翻了天,各种所缺的补给都开始运往锦州。若不是现在正是冬季,只怕还要按着新的兵制开始义务征兵。最忙的还属内阁,各种各样的奏折都要先到这来拟贴黄,又要给出解决方案供皇上选择。
在先前几天,刘鸿训还强自撑着到内阁办公,但一场大雪后,就着了凉发起热来。作为次辅的韩枇θ萌怂退馗菅撕眯┨觳庞械闫鹕?
这样内阁只还剩下三个内阁大臣主事,忙得是一团乱。好在女真人没有继续南下,马世龙的增援人马到达宁远后,事情才渐渐少了。
这天大雪过后,吏部左侍郎成基命刚下值回家就接到首辅的请帖,请他到府中一叙。成基命拿着请帖看了又看,心中微觉怪异,这个时候首辅找他会有什么事呢?现在吏部还算安稳,又有李尚书坐堂,料来不应该是吏部的事情。难道是首辅大人闲不住,要自个去汇报下部里的情况?毕竟刘鸿训一直分管着吏部,让他这个左侍郎汇报工作再合适不过。想到这,成基命不敢怠慢,连忙乘轿前往首辅大人府邸。
至从当今皇上登基后,锦衣卫给发配到德陵作了护卫,特务刺探活动就极少了,大臣们也没有前几朝那么避忌。平rì三两个相熟的大臣下了朝,一起喝酒吟诗,甚至谈论朝政,皇上也不以为忤。铭心堂的几位《明刊》主编就经常上朝下朝聚在一起谈论国事,有一回,黄宗羲带着几人跑到了天工学院和一心学院探讨本朝弊端,给御史抓了个正着,马上就参了一本,结果皇上只批下‘于制不合,其心也善’八个字,训斥一顿后不了了之。打这以后,大臣们知道了皇上的心思,除了不拿公事回来做,其他也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成基命进了刘府,仆人一早就在等候,他刚进门就给引到了刘鸿训的书房门口。只见刘鸿训正坐在书桌前写东西,一瞥之下,发现却是在写奏折。成基命就在门跟前侯着没有出声打搅,静待首辅写完。
刘鸿训写了会,抬头略要思虑,却看到门外的成基命,他连忙起身,笑呵呵的道:
“行之来了,怎么不出声站在门口?来~来来,快坐下。”
成基命原字靖之,后避宣宗讳,改为行之。时人相见,唯有相熟才以字称呼。刘鸿训虽喊得亲切,但成基命还是按制行了两拜礼才坐下。
“下官看到大人正在写奏折,等一下也是应该的。”
刘鸿训一边答礼一边道:
“行之客气了,又非在朝堂,不用这么多礼数。来人,上茶!”
见有客人来,刘府的小厮们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刘鸿训一吩咐,马上就有仆人端了茶上来。成基命刚下朝没有多久,热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就过来这边,现在喝了几口热茶,暖了下身子,顿时觉得浑身舒服。
“上好的西湖龙井,觉得怎么样?”刘鸿训也喝了口道。
“好茶!大人今rì气sè不错,贵体无恙,下官就放心了。”
“有劳挂怀!老夫的身子,自己清楚,一时好一时坏的。老了,人就不中用了。”刘鸿训自嘲的笑道。成基命听罢不由打量了下,发现首辅这几年确实老的很快。与四年前相比,不仅两鬓霜白,额头的皱纹也深了许多。
“首辅为国事cāo劳如此,令我辈汗颜,下官以为,首辅身系中枢,还是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老夫这身体算得什么,只怕耽误了皇上的大事。皇上年纪虽轻,但心高志远。你们身体健壮要多帮着点才是。”
“下官谨听大人教诲!”成基命依足了下官的礼仪。
刘鸿训放下手中的茶杯,感叹道:“行之你也别下官什么的,从岁数来看,我也不过痴长你一二岁,若从官龄来看,我还晚过你中进士。唉,我这首辅也是当得蹊跷,昔rì皇上留我在内阁已是隆恩,又将首辅相授,我是以死相报才能对得起皇上。”
“首辅这几年为皇上尽心尽力,满朝文武都有目共睹!”成基命客气的应对道。
刘鸿训摇头微笑道:“这不算什么,没有皇上支持,我这首辅早给人打下台了。为臣者总要替君分忧,行之老弟这几年在吏部将考功司整顿得不错,虽不能完全杜绝下边官员徇私舞弊,但比之先前要好了很多。”
“多谢首辅夸奖!下官也是尽绵薄之力”
“老弟,吏部的事情任重而道远,大明经过数百年的侵蚀,这下边官员们…只怕是象海忠介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了。”刘鸿训顿了顿又道:“皇上虽然给文武百官增加俸禄,但是人心不足,官场的贪污之风不是一下就可以刹住的。现在卷宗上说得好像官员们都清廉如水,实际上不问也知。就是老夫,每年人来客往的,要辞谢的书仪也有几千两。吏治乃是朝政根本,下头的官员若是贪赃枉法,层层相护,朝廷纵有良策也给弄成四不象。咱们在朝为官,地方上如何都是靠下边报上来,行之,这里可要心中有数啊!”
成基命不知道首辅请他来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暗示他有什么事情发生,还是要他去做什么呢?他一时又想不明白,但这当头他也不能不答话,便含糊道:
“首辅大人说得是,下官在考功司整顿,也是让四品以下的官员依据政绩来补缺。这地方政绩历来都是上司考核,要想知道有没有作假,除了巡查御史到处走动,下官对此也是头疼得紧。”
“嗯,老弟总要另寻他策,有机会可以跟皇上通通气。吏治总是要翻倒再来的,历年的整顿也是杀鸡敬猴。月前老夫曾跟皇上提及此事,皇上曾言,要想各地官员洁身自爱,须得用回太祖皇帝的方法,狠狠惩治一批。老夫也深以为然,yù将此事交付与你,把全国各府的官员都实查一遍,有过错者严惩不怠。”
“这…”成基命一时不知如何接口,若真的查抄起来,只怕没有多少人能躲得过。本朝太祖皇帝为惩治贪官,几乎将地方官员都杀了个遍,其中不乏一些好官也枉死其中。现在大明形势不如当时,这些支撑大明王朝的地方官虽不少是朽木,但要是一下子将官员杀尽,王朝不是倒得更快?首辅找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成基命极不赞成这种作法,虽刘鸿训说这是皇上的想法,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反对道:
“首辅大人,皇上存有此心,下官明rì便写奏折谏议,请皇上慎重其事。下官以为,吏治有如治病,所谓病去如抽丝,不可以猛药伤了本原。遽然惩治大批官员,朝廷震荡便违了肃清吏治的本意。吏治是需整顿,但不能过急,不如从一省做起,分数年完工。吏治的事还望大人三思!”
刘鸿训哈哈一笑,起身道:“好,说得好,我真没有看走眼。”
成基命愕然道:“大人,这是…”
“行之,你不迎合圣上,有自己的主见识大体,这很好!我没有看走眼啊!先前那些话,皇上是对我说过,但已经给劝谏回去了。”
成基命也非笨人,瞬间就明白刘鸿训的意思,刚才说的话自然是为了试探他而说的。
“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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