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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天黑沉沉的,像玉帝打翻了墨汁瓶,轰隆隆的雷声连绵不断,紧接着,道道闪电像是把夜空撕成几片。
雨较之中午时越来越大了,黄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打在地上劈里啪啦直响,又像在天地间挂上了一幅巨大的珠帘,迷蒙蒙一片,暴雨哗哗的,像天河决了。似的凶猛地往下泄,这样的大暴雨,让尉迟恭真担心整个积石河口会被暴雨吞没。
透过营帐往外望去,连绵的毡帐中,满是躲雨的人,整个唐军先锋营地没有一个守卫,营帐被狂风暴雨吹的一会儿向东摇,一会儿向西摆,隐约间可以看到从营帐中露出头看看天色的唐军,不想,却立马让雨点儿把他们一个个都淋成了个落汤鸡。
轻轻的叹了口气,这样阴沉的天气,也让尉迟恭的心情也低落的很,低头看着刚刚从兵器架上拿过来的马槊,乌黑的马槊上泛着暗红色的幽光,巨大的槊头寒光森冷,一看就知道是把积年杀人的大好凶器。
这是尉迟恭的专用马槊,之所以是专用,就在于他和一般的马槊不一样。
尉迟恭槊的槊头有拳头大小,扎在人身上,是一扎一个窟窿,不死也是个残,就兵器说,狠辣无比,没一点道理好讲,有点像霸王枪!
说它像霸王枪,并不是说霸王枪的枪头也大,而是说它像霸王枪那样霸道!
善于夺槊的人必善于使槊,就像善于组枪的人,也是使枪的好手。
而尉迟恭则反过来了,相比于使槊,其实尉迟恭更善于夺槊,这是家传的本事,外人学不到的。
这其实不难理解,马槊制作困难,好的马槊,数年方能造就,可见能使的一手好马槊的人,都不是贫民抑或平民,而是贵族,至少家境殷实,所以马槊使用的法子,也是秘传的。
隋末天下烽火连天,大战不止,尉迟恭凭这一手本事,每场战斗总能连夺十多把马槊,然后持着自己的大头槊将惊慌失措手无寸铁的敌将一一扎死,这一手,不知吓坏了隋末多少豪霸英雄。
而此刻在帐中的尉迟恭,却一边看着帐外的大雨,一边摩挲着大头槊的全身玟路,仿佛它是一个赤裸的绝的美人,眼神温柔的能融化雪峰上不化的寒冰。
“老兄弟,这次我们又要一起上战场了,机会不多啦,你和我可都要好好珍惜把握啊。”
尉迟恭有点叹气,今天他感觉全身又酸又痛,这是积年留下的暗伤,风雨天最能折磨人。
在后世有一牟学术名词可以概括,风湿性关节炎。
“将军?”
一声叫唤从雨中响起,尉迟恭一看冒雨奔来的人,赶忙退了几步,让来人进帐,才大大咧咧勉强冲他一笑:“呦!是庭芝啊,洗澡回来啦?”
来人正是上官庭芝,也就是上官青衣的哥哥,上官仪的儿子,这次南征,李治很是恶搞的将上官庭芝、萧陵、武元庆、武元爽自家的一干小舅子全提溜了出来,李治是下定主意要好好调教这四位不成器的小舅子,上官庭芝就是被李治扔去给尉迟恭做了副将。
“老将军,外面大雨,行路不便,我们先锋原定的计划是不是暂停一二。”
自从做了先锋副将,一向不受人重视的上官庭芝也认真了起来,虽然其人才能平庸,和上官青衣以及他灵秀的女儿上官婉儿想比差的很远,老上官家的基因好似在他这里站错队了,但态度决定一切,每一件琐碎的事上字庭芝都是下了大大的心血,一丝不芶。
虽没有推陈出新的创举,但也让最挑剔的人寻不出丝毫纰漏,听了尉迟恭的调笑之语,上字庭芝自动开启选择性遗忘基因程序,正颜谈起了军务。
尉迟恭摸了摸下巴上黑黝黝的山羊胡,山羊胡很黑,但似乎却没他脸黑,黑夜中也看不见相貌,上官庭芝心中暗想,老国公应该非常适合夜战吧。
事实上,他猜对了。
尉迟恭闻言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沉默的摩挲着大头槊上的细密纹路。
尉迟恭是个职业军人,没仗打他会发疯的,所以平时才和程咬金死掐打发时间,但一旦到了战场,尉迟恭其实是一个有点沉闷的人,但悲哀的是,尉迟恭年纪大了,正如他自言,机会不多了。
沉吟良久,尉迟恭才缓缓抬头直视着上官庭芝,声音铿锵如铁:“庭芝,你之所言,本将军知道了也心中明白,但本将军更相信此刻那吐蕃人也是如你所想。庭芝,行军打仗,哪能因为一点天气原因就改变计划,这是老天对我们的一个考验,一个磨难,但回头再想,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老将军您的意思是……”
上官庭芝懂了,他想再说些什么,他心中其实是不愿意尉迟恭行此凶险之招的,外面暴雨让路变得寸步难行,这……如何再行那突袭之计,不过身为副将,他可以建议,却阻止不了主将的决定。
尉迟恭挥手止住了上官庭芝的进言,眯起眼深深的打量着远处的夜空,尉迟恭突然笑了:“庭芝,雨似乎小了些哩。”说完,尉迟恭猛地将马槊扎在地上,低沉着声音吼道:“雨一停,立马拔营出寨,本将军要送给禄东赞一个大大的惊喜。”
上官庭芝心中一叹,无奈的点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让尉迟恭和上官庭芝想不到的是,在唐军一进入大非川时,禄东赞这个高原枭雄,就在不知不觉间将网撤开了。
虽然这场暴雨改变了这张网收网的时间,但撤出去就是撤出去,该收还是要收的。
在积石河口的十里处,不知何时,一群冒雨前来极其凶悍的吐蕃蛮子,首先会给尉迟恭一个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