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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铃声叮叮当当,回荡在小镇狭窄的街道上,象这样的小型团队,在这座靠近龙弃荒原的小镇里并不常见,两边的明人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他们的目光往往在接触到最前的那个人时便收回去,这个人身材高大,光秃秃的头上用不知名的染料画着可怕的纹理,只有来自西北冰雪半岛上的维金人,才会保留着这种野蛮的习俗,而维金人盛产的,就是海盗、杀手等等恶棍。
维金光头很享受这种敬畏,他咧开嘴笑了。
“找一个向导。”在他身后,一个身躯比他更为高大、同样光头脑袋的人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最初的光头大汉身高大约是一米九,而这个则超过两米,满脸横肉遮掩了他的年龄,一双狡黠的小眼珠不停地转动着。
“是的,妈妈。”
最初的维金光头对她的称呼让明人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这个人——或者说这座肉山竟然是一个女子,实在是让身材匀称的明人吃惊。
“我妈妈需要一个向导,最熟悉紫泽的向导!”最前的维金光头大声喊道:“明人,你们当中谁最熟悉紫泽?”
紫泽是龙弃荒原边缘的巨大沼泽,因四处生长着紫sè的菌类和灌木而得名,这里没有什么特产,也少有外人进来,只有吃得苦的明人,选择在这里定居。维金光头的呼喊并没有获得响应,原本在街道两边发呆的明人一瞬间全部消失了,维金光头手快,却也只抓住了一个腿脚不灵便的瘸子。
“大人,如果你需要最熟悉紫泽的向导,那只有去紫泽酒肆才行……愣头仔怕是最熟悉紫泽的人了,只是……”
在光头瞪得如牛的眼睛凝视下,那个瘸子不等对方问话,立刻指明了道路。维金光头回头看了他母亲一眼,得到了示意,将瘸子放了下来。
虽然蛮横,不过这个维金光头下手还算知道轻重。
明人的酒肆总是很好找的,因为他们喜欢在酒肆外头支上一面旗杆,而旗杆上总是挂着一面写用明文字“酒”的旗帜。当这一行人马来到酒肆门口时,只听得里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响:“为什么,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
维金人的妈妈伸手示意众人安静,她从马上下来,那匹驼着她的北地良马明显轻松地舒了口气。
“所有的明人负担的税收比普通人要高一成五,我们要服永无休止的徭役,我们要在狂暴峡用血肉去阻挡那些绿皮的恶魔,这一切,是因为我们有罪,我们不信神灵,所以这是给我们的惩罚,这个不信神的民族,已经堕落了五千年!现在,是让我们赎罪的时候了,只要……”
维金人的妈妈哼了一声,光头就要冲进去,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揪出来,却又被妈妈用可怕的眼神阻住。
里面声音小了一些,就在维金妈妈忍不住要进去的时候,听得那个声音又转高亢:“你们看,神祗无所不能,只要铜钱落入这个箱中的叮当声响起,那么你们的罪就全部消弥,就连你们当中罪孽最重之人,他的灵魂也可以得到拯救,在死后进入天堂!”
“哈哈……正神教的骗子们,现在连明人那点可怜的铜钱也不放过。”
维金人妈妈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半点要为明人揭露骗局的意思。她目光转了转,停在酒肆前的一个明少年身上,这个少年体型有些瘦,在这样的大冷天里,却赤着上身,身上热汽腾腾。他没有象绝大多数明人那样系着发髻,而是乱蓬蓬的一头短发,维金人妈妈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讥诮。
在他身边,四个衣裳褴褛的明孩子排成一列,象是外出搬运食物的蚂蚁。
“上!”赤着上身的明少年抬了一下下巴。
四个明孩子立刻冲进了小酒肆,然后里面就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和叫骂声,转眼间,一个长得象蛤蟆的明人被推了出来,虽然是一个成年人,却被四个半大的孩子打得脸上夹青带肿。
“愣头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就算是不信正神,也该对神祗保持敬畏!”从声音来看,这个长得象蛤蟆的家伙就是方才大放厥词的宣教士,维金人妈妈觉得一阵快意,她对于宣教士没有什么好感。
“抽他嘴。”赤着上身的明少年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股憨态:“谁抽的声音最响,谁今天得到的最多。”
四个明孩子立刻开始轮流抽那个宣教士的脸,其中最小的一个眼见别人抽得比自己想,眼珠转了转,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用鞋底开始狠狠抽,转眼之间,那个宣教士嘟着肿得肥肠一样的嘴唇,鬼哭狼嚎起来。
宣教士那洪亮的嗓门,用来哭嚎时倒也是别有风致。
“我喜欢,很好听!”赤着上身的少年拍了拍手,然后从腰后的破口袋里掏出一把铜子来。
见他掏钱,四个孩童松开手,宣教士躺倒在地上,从那两片肥肠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哭嚎与咒骂,但却不敢上来厮打。维金人妈妈转动着眼珠,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赤膊少年,因为牙齿掉落而显得有些扁的嘴巴弯成一个弧。
分完铜子之后,那四个孩童呼啸离开,赤膊少年却抱着胳膊,在那儿憨笑着看仍然鬼哭狼嚎的宣教士。维金人妈妈左右看看,发现周围的明人对于这一幕很是淡然,似乎习以为常。
“这小子可不一般……”维金人妈妈心想。
“愣头仔,来来来,和我们玩吧。”
又一伙年青的明人走了过来,他们对于哭嚎的宣教士孰视无睹,却将赤膊少年围住,看他们这轻佻的态度,维金人妈妈托着自己的下巴,微微有些惊讶。
本来看到赤膊少年指使那些孩童的模样,维金人妈妈觉得他应该是这里的一霸,但从现在来看,他又象是别人的嘲弄对象。
“好啊,玩什么?”愣头仔随意坐了下来。
“你看,我手中有两个钱,你挑哪一个?”轻佻的年轻人当中,有一个摊出双手,维金人妈妈看到,他掌心中各有一个铜子,一个是最小面额的一分,另一个则是稍大一些的五分。
在诺兰德大陆,主要国家几乎都铸有铜币,其面额也各不相同,在城市当中,这种铜子的作用主要是找零,可是在偏僻的地方,铜子的用处就大了。轻佻的年轻人手中两枚铜子,都是以商贸繁荣著称的尼斯公国所铸,算得上通用货币了。
赤膊少年毫不犹豫地挑选了面额一分的铜子,抓住那铜子之后,他脸上又露出憨憨的笑来。
“哈哈,愣头憨仔!”
轻佻年轻人吹了个口哨,哈哈大笑起来,周围的同伴也是如此,赤膊少年的错误选择,是他们灰sè而枯燥的生命中难得的调剂。
“你为什么要让人打他?”这个时候,轻佻年轻人才看了看宣教士:“这只臭蟆蛤还在这做什么?”
“我喜欢听他唱歌的声音,可是只有打了他他才唱啊。”赤膊少年道。
他的回答让维金人妈妈以手抚额,虽然一向反感正神教,可为了这个理由挨打……那只蛤蟆也未免太不幸了。
地上的宣教士含糊不清地咒骂,又象是乞求他的那位正神降灾于赤膊少年。不过谁都不在意他,维金人妈妈甚至觉得,赤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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