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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走,室内顿时空旷了许多,周围的药味好像更加的浓郁起来。
药味之中,似乎还有少许若有若无的熏香,在这繁丽华贵的屋子里,显出一股绮丽的衰颓之意,仿佛花开到了极致,即将凋陨的那一刻。
她要干什么?
紧张了一下,楚玉暗笑自己太过小心,她连皇dì dū红口白牙的哄了,怎么眼下竟然怕起了一个垂死的病人?
释然一笑,楚玉走过床边,在王太后手旁跪下,柔声的道:“母后还有什么吩咐?”已是下定决心要让这妇人走得安心,楚玉神情也分外的自如,虽然心里还是以怜悯居多,但面上至少像个孝顺的女儿。
王太后稍稍抬起手,楚玉便顺势握住,又一次为这双手的削瘦感到哀凉。
床角边原本还有一女官留下来伺候,看起来像是太后的心腹,可太后又吩咐了一声,竟是连她也赶出去了。
楚玉于是更加的不安,不晓得山yīn公主的母亲要对她说些什么。
注视了楚玉良久,王太后才低声叹道:“你果真是我的女儿么?”
自然不是。楚玉心里应着,嘴上却道:“母后,昔rì都是我的不对,眼下就别提那些旧事了好么?”她心惊不已,唯恐王太后说起从前的什么事,对于山yīn公主过往从前毫无印象的她,只怕会立即露出马脚。
因此楚玉立即岔开话题:“母后不是想见陛下么?要不要我叫他进来一同听您吩咐?”
好在太后没有继续问下去,只定神凝视了楚玉片刻,眼底流露出温情的笑意,她无力的伸出手来,在楚玉手背上拍了拍,道:“那孽子是你设法请来的吧?我的儿子是什么个样子,我还是知道的,他对我这个母后,根本毫无情意,也亏得你能让他过来,想必花了不少心思。”
楚玉很温顺的摇摇头,心说不花心思,只是讲个鬼故事罢了,您有话快说有什么便快放,别吊着让人难受。
太后微微的笑了,她苍白憔悴的脸上忽然焕发出动人的容光,眼眸好象一下子生动起来,肌肤上也泛起了光泽,眉宇之间气韵优雅清丽,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楚玉,你附耳过来,我对你说……”
楚玉见她面sè好转,也有些高兴,听话的凑了过去,只听见王太后说道:“皇帝如此昏聩,这天下,迟早要给他人夺了去……倘若,倘若有那么一rì,你……”
她的声音一下子低弱下去,好像游丝一般,风大些就会吹跑,楚玉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才堪堪听清楚她的话,听完之后愕然的愣住,甚至没有注意到,太后面上挂着安然的神sè,生动的脸容迅速的衰败,好像一朵花谢的瞬间。
当楚玉回过神来时,发现太后已经合上了双眼。她伸手去探太后的呼吸与心跳,却只摸到这具尚有余温的身体渐渐冷却僵硬,于是这才知道太后方才的jīng神焕发是回光返照。
孝武帝皇后王宪?,为王氏大家之女,生有二子四女,重病终于永训宫含章殿,年不足四十,临死前,在身边陪伴着的,只有一个不是女儿的女儿。
楚玉怔怔的望着太后,虽然面前的是一具尸体,可是不知为何她并不害怕,只觉得怜悯,她的深思飘遥,想起太后出身王氏,如此算来,她与王意之也算是有些亲缘关系。
意识到自己已经发愣太久,楚玉连忙俯下身体,按照王太后临死前所说的,将手伸到床下,小心的逐寸摸索到一块扁圆形的凸起,连忙按了下去,听到一声轻响后又朝左转了半圈,再继续朝下按,随后,床沿边便弹出了一个小抽屉,仅有一掌宽的抽屉里,静静的躺着一只白玉盒子,楚玉却没有着急伸手去拿,而是先在抽屉底部边缘按动机簧,解除了抽屉里的机关。
玉盒入手温润凉滑,楚玉不忙着打开,先收藏进了袖子里,拍拍外面确定瞧不出来了,才将抽屉恢复原样,一推回去,抽屉口边缘立即与周围密合切上,看不出分毫的缝隙。
站起来酝酿一会,楚玉酝酿出一脸的悲sè,出去通知众人太后的死讯,其余人自然要实时适当的表达出震惊与哀恸,于是又是一番表演略过不提。
反复确定了太后不会变成鬼缠着他,刘子业下了一道旨意,让太后与先皇合葬,随后一脸高兴的走了,楚玉望着他的背影,深思了许久。带来的人都跟在她身边,越捷飞与天如镜这对师兄弟并肩站着,容止悠然的盘膝靠坐在回廊的梁柱边,微扬着脸,笑意吟吟的望着楚玉。
“天如镜,你随我来一下。”楚玉思索良久,才做出决定,才要转身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吩咐容止,“你先回去吧,越捷飞留下来等我就好。”她这次赶人,却是为了容止着想,得知这两人之间的仇怨后,楚玉再也不放心把他们单独放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回来再看时,便是一死一活。
容止轻松的应了一声,起身便走,走了几步他停下来,转头望着天如镜微笑:“我与天如月的约定,如今应转移到你身上,天如月已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天如镜没有回答他,容止原也没有期待着他回应,说完后便不顾而去。
有了先前容止的劝说,越捷飞这回也没有拦着楚玉,于是在他恋恋不舍的目光之中,楚玉带着天如镜,又回到了他们先前私下说话的那座荒芜园子。
二人站定之后,楚玉望了天如镜片刻,忽然长身一揖,礼数已是恭敬足够,然而面对楚玉以公主之尊行如此大礼,天如镜却并无动容,他甚至也没有退避,而是坦然的受了这一礼。
“你要我做什么?”天如镜淡淡的问道。
他心思虽纯,可并不是笨,别人所言所行所思,他其实看得很通透,只是不去在意罢了。
楚玉凝望着他,温声道:“陛下年少失德,如今母后又已病逝,我身为陛下的姐姐,理应多多照看陛下,可惜陛下年少气盛,听不得劝,唯独害怕鬼,我希望天师大人能与我配合,共同的教导陛下走上正途。”其实这话用浅白粗俗的方法复述一遍,就是:老的都死啦,现在没人能管教那无法无天的小兔崽子了,正好他怕鬼,你这个神棍便跟我合作一下,一起把小皇帝吓唬得规矩些吧。
楚玉面上虽然极为诚恳正气,内心却很郁闷,照理说这应该是朝上官员该干的事,她本不过是个清闲公主,却要额外揽下不属于自己的工作。
天如镜冷漠的摇了摇头:“公主,你不该妄想以一己之力,改变一个王朝的气运。”他的神情是高高在上的,好像天空张开了眼,无情而悲悯的俯视众生。
楚玉气结:“什么叫做妄想?”她想活下去,想要很好的活下去,这算是什么妄想?对于天如镜说的什么气运,她半个笔划都不相信。
不管楚玉怎么放低姿态,天如镜始终回以冷漠,楚玉心头急怒之下,伸出手来紧紧抓住天如镜的衣领,另外一只手已是金簪在握。
尖锐的簪尾抵着天如镜的咽喉,楚玉冷然的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她已经丧失了耐心,不愿意继续磨蹭下去。
她之所以选择天如镜做合作对象,是因为他本身的身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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