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破穷理乱情(上)(第2/2页)夏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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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顺驴下坡道:“全部?”

    “全部都要。”康德裔冷冷道,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交子,汴梁上好羊肉价钱五十文一斤,这女人身材娇小,不过七八十斤,4贯钱就足以买下全部。王二接了交子,刚刚动手将那女子从肉案上解下来,那女子坐起身来,刚刚将腰下的布裙拉上来掩住上身,便对康德裔道:“你若是把我买回去做妾,那便是打错了算盘。”她容颜憔悴不堪,薄薄的嘴唇全没了血sè,吐出来的字句却甚是坚决。

    康德裔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在她眼前一亮,旋即收了回去,沉声道:“现在可以跟我走了?”这铜牌与那女人腰间的户牌是同一制式,那女人眼地里闪过一丝惊诧,旋即垂首不语,低头跟在康德裔身后走出了人群。

    赵行德本待出声将那女子买下来,却被康德裔抢在前头,心底对他也颇为佩服,跟着二人挤出人群,只听康德裔对女子道:“你先养好伤,半月后有一支商队去撒马尔罕,你便跟着他们回家吧。”那女子却黯然道:“奴家阿绣,违背父母之命,与人私奔,终身蒙羞,再也无颜归家。”她抬起头,带着期待的目光对康德裔道:“若大人不嫌弃,奴家可以在汴梁帮公子的做事。”康德裔回头看了一眼跟上来的赵行德,没有多说什么,先转过身与赵行德见礼。

    赵行德快步上前来,拱手赞道:“康兄路见不平便解囊相助,真乃仁义之人。”康德裔淡淡笑道:“不瞒赵兄,吾乃夏国人,见到这位姑娘,便动了桑梓之情。chūn秋时鲁国之法,鲁人为人臣妾于诸侯,有能赎之者,取其金于府。夏国因循此法,吾解救这位阿绣姑娘,举手之劳便有,所谓解囊破费便没有了。”

    赵行德又称赞了一番夏国的善政,与康德裔分手作别,前去太学华章斋舍寻到陈东,将自己写好的十几张揭帖给陈东看。陈东一边看,一边啧啧赞道:“别的不敢说,若论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太学士子三千,元直稳居第一。”赵行德笑道:“可惜今科不考揭帖。”陈东也笑着摇了摇头,二人一同到汴梁的街头巷尾,趁着街面上没有衙役、里正这些人物,快手快脚地贴好了三十多张,陈东带着赵行德前去一处店面狭小的书坊里领了十贯钱。刚才康德裔救下阿绣的破费才不过4贯,赵行德看着手中的交子,正暗暗感慨才学就是钱财,忽然听陈东神秘地道:“还有个来钱的法子,恰逢今rì,元直愿不愿同去?”

    赵行德附耳过去,陈东详细说来。原来此时风俗,大户人家做法事,或是礼佛敬香时,女眷要将绸缎丝线达成各种难解之极的结,亲自交给寺庙的高僧,而僧侣则要在限定的时间之前将这些丝结全部解完,结同音劫,取其消灾化劫之意。贵妇秀们闺阁无事,不知何时起发现打结和解结其实是个颇有意思的对抗xìng~游戏,于是各种丝结开始繁复无比,难解得变态,以至于大相国寺的高僧偷偷地找人代为解开那些已经让他们大犯嗔戒的丝结。不但奉送有时裹在丝结里金瓜子小银锭之类的贵重物事,还根据解开丝结的难度大型时限长短另外付给高低不等报酬。

    “解个丝结而已,有这么难么?”赵行德脸上带着怀疑的神sè。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陈东颇为感慨地摇头道,“元直,你太不了解咱们汴梁的夫人秀了,她们为了让锦结难解开,打的时候先用温水把丝线浸透,打好以后再晒干,甚至有反复水浸又晒干的,非得让死结缩水变得和一块石头相似,这还是最最普通的招数啊。”他脸上带着曾经沧海的神情,显然是吃过不少苦头。

    “有这么夸张么?”赵行德心下暗道,将信将疑地随着陈东来到大相国寺,陈东先去和寺中负责此事的高僧接洽,赵行德留在一处殿宇的重重帷幔中等待。

    康德裔将那阿绣带回福行,先写了张帖子,暗示左军巡衙门的刘巡史狠狠收拾那胆敢公然羞辱夏人的市集地痞,然后问阿绣道:“那将你骗到汴梁来的书生家住哪里?吾这便派人去剜了他的心肝出来看看颜sè。”夏国河中地处在四战之地,周边皆是狄夷之族,百姓常习战斗,民风悍勇,最重报恩了仇,阿绣知道康德裔不是随口说笑,当即跪倒在地,口称恕罪,却怎么也不肯吐露那宋国书生的姓名,康德裔唯有叹了口气,暂且收留阿绣在身边做事,他手头俗务甚多,也渐渐将此事放下了。亲如果你觉得本站不错,还请记住本站帮忙宣传下哦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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