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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此次出海是为了做买卖,不过第一次遇到海盗就打了个胜仗,庆华祥上下人人振奋。本来还在远处观望的那艘双桅帆船这时已经逃了,在吴平的指挥下,庆华祥的水手们一边清理俘虏船甲板,一边搜寻俘虏船船舱,至于俘虏则大部分押解到庆华祥上,三桅帆船的武装解除之后,杨致忠带了几个水手去检查庆华祥和三桅帆船破损的情况,不久就派人来报说两船都无严重损毁,可以按原计划继续航行。
一切都进行得相当顺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三桅帆船上找不到多少值钱的战利品,甚至连粮食和水也不是很多,可以推知这艘船出海的目的果然是为了抢劫或者巡逻,而且他们的巢穴应该离此不远。
吴平将这支海盗船队的首领审问了一遍,知道对方在附近还有一个很大的基地后赶紧扯了他来见东门庆,道:“这家伙姓陈,行六,背后好像还有一股很大的势力,若他没说谎的话,此地实在是不宜久留!”
东门庆看这陈六眉毛短眼睛小,五短身材,形貌猥琐,怎么看都不像一支海盗舰队的首脑,皱眉道:“就凭他?”
那陈六sè厉内荏地叫道:“你们最好快放了我!回头让我哥哥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东门庆笑道:“哎哟,我好怕,好怕,吴平啊,咱们赶紧把他丢海里去毁尸灭迹吧,免得被他哥知道。”
那陈六吓了一跳,赶紧叫道:“不要!不要!你们别杀我!回头遇到我哥,我给你们求情,让他放你们一条生路!”
东门庆笑道:“他要是不放呢?”
陈六叫道:“我们石坛寨有战舰百艘,子弟数千人,这两年横行东海,所向披靡!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管叫你们似无葬身之地!”
东门庆听他大言炎炎,不足为信,便让人先将他押下去,却另外押了几个俘虏分头审问,审了五六轮,剔除几个俘虏之间互相矛盾的假话、虚话、大话,才得知那陈六所在的石坛寨果然是这一带海面上一处海寇渊薮,首领陈四,是这两三年才崛起的浙东大盗!台州、宁波海面的船只要经过这一带,都得向陈四买水道航标。陈四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陈六最小。这次出来是想截住北上的季风,打些“野味”。
这时杨致忠也回来了,听说了陈四所占据的地方,皱眉道:“这石坛寨占据的地方颇属要冲,看来这陈四的实力不在南许栋之下,要不然没法在这里站稳脚跟!”
这些年正是海上贸易大发展的时期,东西大洋风起云涌,每一年都会崛起若干厉害人物,同时又会倒下若干旧势力,去年的风云人物可能今年便会没落,今天的无名小卒明rì也可能名扬天下——这种无常既是海洋的可怕,也是海洋的魅力!杨致忠从福建出发下南洋至今已逾两年,这段时间里浙东海面崛起一个他不知道的新势力并不奇怪。
周大富道:“要是这样,那我们可得赶紧绕开,可别被他们的主力追上!”
卡瓦拉却道:“我看不用太担心,这伙人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一艘船能完胜他们三艘,一百个人能打他们五百个!就算他们真有几千人,我们打不过,逃跑总没问题。”
东门庆摇头道:“不能这么说。刚才那几个海贼说起陈六的时候,眼里都带着不屑,但说到他们的寨主眼里却都显得有些害怕。想必这陈六在石坛寨里不算是厉害人物,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多半是靠他兄长的荫庇。父兄如猛虎、子弟如羔羊的事情多了去!我们不能贸然以其弟度其兄,不然只怕会吃亏。”
吴平也道:“不错,看这三艘船指挥上有些乱,但迎战时都还挺猛,有这样的手下,那陈四多半也不简单。”
周大富道:“是啊!我们这次是来做生意,没必要去和人家硬碰硬。”
东门庆点头道:“好,那就避开吧。”问杨致忠:“我们的船可以向东绕开一段路再往双屿么?”
杨致忠道:“没问题。我们的粮食食水都够,庆华祥虽然经过一次大撞,但几乎没什么损伤,牛家浦造的船果然名不虚传!至于那艘俘虏来的船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大碍。”
东门庆便即下令,让两船整顿之后便向东出发,吴平又将已经投降的水手分散了打入各队列中服役,庆华祥在前,三桅帆船在后,向东开出一段路程,正在三桅帆船巡视的陈百夫忽然跑了回来,到舶主舱叫道:“舶主,你看我带了谁来!”
东门庆笑道:“现在在海上,周围都是大海,不接村不接店的,你还能把龙王带来不成?”
陈百夫道:“不是,不是,我刚才在那边巡视,忽然有人扯我衣角,却是石坛寨才投降的水手,我一看之下,第一眼没认出来,再看一眼,才认出是个故人!”
东门庆奇道:“石坛寨居然有我们的故人?这可奇了!”
陈百夫向门外招了招手,走进一个人来,面目黝黑,脸有菜sè,见到了东门庆痛哭道:“王公子!”
东门庆愣了一愣,随即失声叫道:“于不辞!是你!你怎么会在石坛寨的船上!”
舱内杨致忠周大富等也已认出他来,均感惊奇,吴平问这人是谁,周大富大略解说了,那边东门庆已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道:“不辞?真的是你?”
于不辞伏倒在地,道:“是我!王公子,我刚才在那边见到陈百夫也以为是做梦,大着胆子上前,几句话说下来,才知道真的是你们。”
东门庆忙将他拉起来坐到自己身边,问道:“这么久没见,你怎么沦落成这副模样?又怎么会跑到石坛寨的船上去了?”
于不辞叹道:“那rì王公子你劫了杨舶主……”说着看了杨致忠一眼,杨致忠忙道:“我早不是什么舶主了,在这艘船上,舶主是王公子了。不辞你要是顾念昔rì我们有些情分,可以叫我一声叔叔,不然就叫一声杨老。至于我被劫那事只是误会!我和舶主已经冰释前嫌。而张大哥被害一事更是张益兴兄弟搞的鬼,舶主当夜是被他们栽赃的!”
“原来如此。”于不辞道:“其实不须杨叔叔说,我也已知道那件事情王公子是被栽赃。那夜舶主出事,我本来就有怀疑,只是当时形势混乱,我虽有怀疑却又没有证据,所以才让局势被张益兴牵着走!王公子带着杨……叔叔离开后,广昌平福致隆乱成一团,几个理事明争暗斗,最后船队被张益兴兄弟所控制。张益兴又听信了陈五的话,说若北上双屿货物可以卖得更好的价钱,且他有个哥哥在宁波一带开港立澳,到了那里可以接应,我当时虽极力反对,但张益兴兄弟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利yù熏心竟然听从了,就这样将我们的船带到了石坛寨。”
东门庆将“陈四”“陈五”“陈六”的名字念叨了一遍,道:“莫非这石坛寨的陈四和我们遇见的那个陈五有什么关系?”
“陈四陈五,他们就是亲兄弟!”于不辞道:“当年陈五南下的时候,陈四还没发迹,但最近几年陈四机缘巧合,竟迅速崛起成为浙东的一个大海盗,陈五不知如何听到了消息,所以才会来投他!这陈四为人冷酷,手段狠辣,但名声又极臭!那石坛寨不但不像双屿那样以商贸为本,甚至比南澳也有不如——南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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