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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挑开车帘,科隆比埃夫人轻轻拍动着扇子,微微搅动的风声打破了马车里的沉默,这个从我一坐上马车就开始的沉默。
我以后怎么办?科隆比埃这话里似乎有着多重意义,我以后在怎么办呢?看着那间还在冒着烟气的工作屋,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终于开始清理了,斯丁正在安排人整理瓦朗的尸体与现场,我刚刚才知道将现场和尸体保留着事发状态是波曼jǐng长的命令。
这个青铁面特意作了这个安排?看来他是有意让我看些什么,似乎也有让我参于这个案子的想法——当然这只是一个判断。
看着瓦朗被抬出来的尸体,还有那个少爷嗷嗷大哭的神情,我胸口憋闷异常,脑海里翻腾的各种想法无法真正整理出一套有用的线索,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似乎谁都有可能干这件事情,“夫人,瓦朗伯爵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卡琳夫人很早以前就和瓦朗离异了,就连这个孩子我也有好久没有看到了。”科隆比埃说话的语气很缓,伴着她用扇着轻轻拍打自己发出的少许声音,让车中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与窒息,“侯爵一脉在这个家族算是彻底完了。”
“好像有人不想让这一脉完吧?卡琳夫人为什么会和瓦朗先生离异呢?”
“你已经发现了么?的确是有人在做手脚,这个孩子出现的时机也太巧合了。”科隆比埃慢慢合上自己扇子,似乎在想什么,或者是在看我,或者回忆以前一些细节:“卡琳夫人我也没有见过几次,先夫在时在凡尔赛宫见过几面,后来他们家族的领地发生了几次暴动,卡琳夫人的哥哥都死于sāo乱中了,前几年听说卡琳夫人和他弟弟去了印度,之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听说七年战争的时候他们都死于战火,印度那里打得很惨……”
“这个卡淋洛是从印度过来的么?”我指着那个紧紧跟着瓦朗尸体的大少爷,我闻到了一些很不对劲的味道,印度——意味着什么呢?
科隆比埃夫人摇了摇头,“这样吧,我帮你查一下,对了,杨——”
“嗯?”科隆比埃夫人语气中有了少许不一样的味道,似乎是一种很谨慎的试探,听到这种语气我不觉正视这位夫人,“夫人您有什么事情?”
“你真的喜欢露西么?”科隆比埃神情毫无波澜,那双蓝蓝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似乎想从我身上看透什么。
科隆比埃似乎在作什么决定,面对这样一位能洞察一切的夫人我觉得最明智的选择是坦诚,“夫人,也许你不相信,我其实不是简单的从中国来的,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当我一到达这个世界我想建立自己的关系让自己生存有些想法是难免的,不过我现在的确喜欢露西,怎么说,虽然其中也不乏利用夫人的关系与地位——当然其实您所做的比我原来想的还要多——”
科隆比埃夫人点了点头,显然我现在所说的话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可,她缓缓拨弄着自己的扇子,眺望着从马车帘中时隐时现的雨幕,“孩子,其实我们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我相信你和露西的选择都不会错。”
“谢谢,夫人——”
“怎么还叫我夫人?”科隆比埃夫人那张深沉的脸上挂起柔和的微笑。
“啊!岳母!”
“呵呵,不介意的话,我的孩子,你可以叫我母亲么?”科隆比埃夫人再次挥动着那把扇子,马车内的空气再次流动起来,“你的一个法兰西的母亲,可以么?”
认法国干妈?我就是你女婿了你还希望我当你儿子?这位母亲真有意思,认一个法国干妈算不算汉jiān?不过似乎在这样的社会中好像也没有太多选择,“夫人,您是期望您的儿子娶了您的女儿?好像有点怪吧?”
“也是呀!”科隆比埃夫人又笑了,笑得很愉快。
瓦朗的下葬安排在4月9rì的清晨。这一天微风,少云。
围着那口缓缓放下的棺木,所有人都默默地倾听着哈根神父的祷告。瓦朗是一个很受人尊敬的绅士。
当然口说无凭,我们看证据。如果要评价一个人做人如何,那么参考抱着真实悼念心情来出葬人数多少。
今天来的人很多,除了枫丹白露的一些贵族们,还有许多军官与平民,所有人脸上都凝着深深的哀思,大家都没有哭,大家凝在心头的伤痛已经人们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当然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事情,今天出葬有一个人哭了,哭得很伤心,他的动情让他成为在场最显眼的人。他就是那位少爷——卡林洛,大少爷哭得很伤心,他跪在地上嚎嚎大恸。
哈根神父继续念着悼词,他是在场另一个大声发出声响的人,他微微低着头,目光避开了所有在场的人,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已经躺在棺木中的瓦朗伯爵,“上帝宽恕你的罪孽,你的灵魂将升入天堂……”
“先生,陛下驾到。”
一声呼喝打断了人们的默哀,在场的人们连忙转身,国王亲自来了,国王亲自参加一个大臣的葬礼,国王从数十公里外参加一个伯爵的葬礼。似乎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法兰西国王特意亲自赶到凡尔赛、巴黎以外参加一个伯爵的葬礼,路易十六这次算是创造了一个先例。
路易十六出现在人们视野里,只见这个法兰西国王一身黑sè,黑sè的三角帽,黑sè的长袍,握着黑sè的手杖出现在人们眼前。
高贵、庄严、肃穆这是黑sè的意义,路易十六显然将这些黑sè要素都把握住了,所有人都一起向这位国王行礼。
路易十六稳稳地站在人群当中,抬起手中的手杖,“卿等免礼!”
“国王万岁!”
激动的呼喊声回荡在整个墓地,激起一阵黑sè的飞鸟冲向天际,他们发出“呱——呱——”的哀鸣,许久才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