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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跑来跑去,大多数往巴营中奔过去,地上的积薪本就浸了膏脂,火鼠过时,一点就着,片刻之间火光,将黑熊和大犬围在火中,不一会儿,巴营中火光四起,自然都是火鼠之功。虽然空地上火势不大,却足以吓唬这些畜牲,熊犬背后也有火头,不敢回去,又不敢前冲,只是团团打转,在火中乱闯,反将那些驭熊犬的巴人拍打撕咬。熊犬在离城头四五十步处,正在箭矢射程之中。伍封喝令放箭,城头上箭矢如雨,纷纷向熊犬射去,虽然黑熊耐射,可五千弓箭手只射了五六箭,熊犬尽被射倒,城上箭矢不停,只到熊哮犬吠之声绝后,伍封才喝令停下箭来。
只闻焦臭甚浓,地上火头渐渐灭了,而巴营中的火头却越来越大。伍封下令冲击,与和楚月儿率众勇士在前,城门大开,吴句卑率一万楚卒在后,齐声发喊,向敌营冲过去。
此刻巴营中乱成一团,营中巴人见火鼠急窜,正自心惊,不知何故,忽见众军黑压压冲过来,前面的人一个个面目狰狞,偶见铜光反射,一时间怎想得到他们脸上戴着铜制面具,均以为鬼怪群来,心惊胆裂,自顾自逃命。众士卒径自冲杀过去,这一万多人休息了一日,精力正好,又见巴人的飞熊惊犬之军尽亡,士气甚高;北营巴人不满五千,又被鼓声骚扰了一夜,本就疲惫不堪,再加上毫无斗志,被伍封率军直冲入营,当真如滚汤泼雪,四方溃散。
巴王带着士卒一路北逃,伍封等人追杀良久,见天色渐明,伍封忽下令退兵。吴句卑愕然道:“敌军溃败,正好掩杀,龙伯为何要退兵?”
伍封道:“我们只破一营,此刻巴人的其余三营定以得知赶来,若被这三支人马追击,我们伤亡便大了,不如先退回城去,再思破敌之策。”吴句卑点头道:“是,龙伯想得周到。”
大军急退,才入城中,便见远处的东西两侧尘土滚滚,不消探子回报,人人都猜得出巴人的其余三营已经赶去与巴王汇合了。
伍封回城之后,见城中喜气洋洋,将商壶叫来,道:“老商,你带五百人将熊犬之尸搬回来,那熊掌可是件好物,难得有一百余头,正好交小刀制肴。”
楚月儿见他一入城便挂住吃,忍不住格格娇笑。
吴句卑自去清点伤亡俘获,伍封让众人休息。熊掌急切难熟,到午间时,庖丁刀率庖人烧制好了熊掌二十付,犬肉无数,伍封将犬肉赐给士卒,让庖人拿了数付熊掌赏给吴句卑和那些楚将,其余的与众勇士品尝,饮酒为乐。
正在大快朵颐之时,探子来报:“龙伯,巴人汇集一处,扎营于河口与鄾城之间的集村,离此地五十余里。”
伍封问起集村地形,探子道:“集村东侧有小水,甚浅,西侧四十里处也有水道,此水甚深。西南三十里处有茂林,其北是山道,路径不甚通达。”
伍封命他在地上画了地形,沉吟良久,道:“这巴王倒是个会用兵的人,营寨依水而立,选地甚好,一旦又事,可西逃过另一水道,以水为凭,列营再战。”命那小卒退下,正寻思对敌之策,吴句卑走来道:“龙伯、月公主,巴人派了个使者来求和。”
伍封让吴句卑带使者进来,使者用楚语道:“鄙王闻龙伯在军中,不胜惶恐,派小人来与龙伯和叶公议和。”
伍封道:“叶公病重,有事你便说吧。”
使者怔了怔,道:“寡君闻王子随龙伯出游在此,想请龙伯放了王子,王子一回,我们便大军西撤回国。”
吴句卑道:“若先放贵王子,你们不退兵又如何?除非你们先退兵回国,我们再放人回去。”
伍封摆手笑道:“吴先生不必过虑,巴人昨日大败,想来再无战意,我们便放了王子回去。正好在下也想回去了,这鄾城鼠患甚重,粮草不继,否则众军也不会以犬肉为食。两军都是再战不得,此时议和正佳。”对那使者道:“不过吴先生之言也不无道理,烦贵使先回,下午执巴王的亲笔和书而来,有此和书为凭,巴王便不能出尔反而,失信于天下。明日一早,在下便放王子回去。”
那使者见伍封甚好说话,高高兴兴去了。
楚月儿道:“夫君,我看巴人有些信不过,万一他们不退军,再来怎么办?”
吴句卑心忖伍封毕竟年轻,经验不足,皱眉道:“龙伯无意间将我军虚实告诉了敌军,巴人只怕更不会退了。”
伍封笑道:“在下是有意告诉他们。今晚我请巴王子饮酒,你们如此如此,做场好戏给他瞧瞧。”众人会心而笑。
下午巴王果然派了使者执和书而来,先到叶公室中探病,但叶公自伍封初来那日醒过,其后一直昏睡,自然与这使者说不上话。那使者再与伍封议和,伍封甚是耐心,与他细细谈了一个下午,终成和议,那使者见伍封如此认真,心知这人是诚心议和,兴冲冲回去覆命。
晚饭时伍封将巴王子请到堂上饮酒,告诉他两军已经议和,明日放他回去,道:“其实这楚国之事与在下无干,不过在下的夫人是楚国公主,只好跑来助拳,并非有意要与贵国过意不去。明日贵军一退,在下也要赶回成周。王子千万不要责怪在下得罪。”巴王子大喜,道:“这个在下理会得。”
才饮了数爵,忽有几只老鼠在堂上窜过,伍封叹道:“城中鼠患甚剧,最易染人生疾,这鄾城可非久留之地。”商壶和庖丁刀带了数名小卒上堂,手中各执竹篓,篓中装了不少老鼠,吱吱叫着。商壶等人向伍封告罪,带人捉鼠,弄得满头大汗,终于捉了数只老鼠,放在竹篓中走下堂去,一边走一边谈论如何制鼠为肴,以解饥饿。
这时小红拿了件大氅上堂来道:“龙伯,你这件大氅可被鼠咬破了。”
伍封责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今日能咬衣裳,明日说不好会噬人哩!仔细那些干粮,明日上路要用,别被老鼠吃了。”小红战战兢兢下去。
巴王子叹道:“这鼠患委实令人心烦。”忽一眼瞧见眼前的肉糜中有数颗鼠屎,心中大为恶心,遂停爵不饮。
伍封愕然道:“王子为何不饮?是否这犬肉之糜不合口味?”
巴王子闻是犬肉,想起先前食了不少,更觉恶心欲呕。伍封叹道:“本有些熊肉,不过分给了士卒,这些犬肉在下也是头一次食用,不过其味尚佳,也能下口。”
巴王子坐了一会儿,不敢再食,只好告辞。伍封让鲍兴带他回室休息,巴王子下堂之后,途经一处营房,便听房中吵吵闹闹,似是在争食,又见房外有不少人哼哼唧唧地弯腰捂腹,鲍兴上前与他们小声说话,才知道是吃坏了肚子腹泄,巴王子听得真切,心忖:“犬肉是新宰割下的,适才肉糜之中都有鼠屎,军中粒食放得久了,自然鼠屎更多,怎会不吃坏肚子?”巴王子回房休息,晚上便听鼠声簌簌,门外看守的士卒往来如厕,呻吟不绝。
次日早饭,巴王子小心翼翼地吃了两三口粱羹,不敢再用,推说饱了,由鲍兴带了上堂,伍封向他说了几句话,让鲍兴送他出城。巴王子瞥见城中人行色匆匆,不少人正打点行装,心中暗喜。
巴王子走后,伍封将众将叫来,道:“巴王子这一回去,必会告诉巴王城中鼠患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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