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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速也台这人十分豪爽坦率。
这时众人到了一座大大的毡帐前,渠牛儿将大旗插在帐外,速也台带伍封等人入了这毡帐。帐中早已经点好了大烛,甚为明亮。这帐甚大,可坐百余人,帐中铺着革筵毛席。速也台坐在中间,请伍封一众一排儿坐在右手客位。他向身旁的胡女说了几句话,那胡女出去,一会儿引来了十八个胡人。
这些胡人一起向速也台和伍封等人施礼,伍封等人起身还礼。速也台对伍封道:“这都是鄙族中的掌有三百帐以上的贵人。”一一介绍其名,只是这胡人姓名甚不好记,伍封一时也记不下来。这些胡人叽哩咕噜向伍封等人说话,估计是问礼之类,然后依年齿一排儿坐在对面。伍封心忖这一族胡人果然势大,这十八个胡人至少有距六千帐,加上速不台父子两千多帐,以每帐十人记,这便有八万人左右,这还只是按其余胡人每人三百帐计算。
速也台拍了拍手,若干胡女捧着酒肉上来,胡人这饮食与中原人大不相同,酒是浑浑的白酒,盛在每人面前一个方型的瓦筒中,饮时用酒勺舀在面前陶碗中。肉更是古怪,都是烤好的一只羊用木架撑在身旁,大小相若,羊头上插着一柄割肉的铜匕,食肉时便用匕割肉食用,并不像中原人有鼎、缶等物。
伍封与众人对饮了数碗酒,只觉这酒初饮甚怪,饮了数碗后,渐觉习惯,虽不及中原的酒醇香,却较为浓烈。商壶和铁勇都能饮些酒,只是有些不惯而已。楚月儿却不擅饮,饮了数碗后,面如朝霞,红扑扑的十分动人,引得众胡人不住偷瞧。
饮至中途,胡弦儿由外面入帐,向伍封等人敬酒,谢他派人护送之情,她一个个敬酒,眼光向众人脸上瞧去,微显失望之色。楚月儿小声问道:“弦儿,你找小战么?他可没来。”胡弦儿脸色微红,起身告辞。图罗巴夫急叫住她,要与她饮酒,胡弦儿摇了摇头,微笑出帐。
此时天色已晚,北地又天黑得早,伍封等人按胡人之俗,在毡帐住了一晚。楚月儿却向速也台打听胡弦儿的毡帐,速也台派了几名胡妇带楚月儿去找胡弦儿,楚月儿与胡弦儿谈至深夜方回,回来时已经下起细雨来。这草原上雨水较少,是以初下雨之际,伍封在帐中听见周围胡人中有不少人轻声欢呼,显是十分喜悦,楚月儿对伍封道:“夫君,其实弦儿也想嫁小战,是以对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甚是烦恼,千方百计要摆脱这二人。”伍封笑道:“看来小战和弦儿这一路上暗生情愫,这小战也不说出来,若非我们路过狼湖,岂非耽误了亲事?”楚月儿叹道:“就怕狼主不答应。”伍封微笑道:“他若不答应,我便死缠烂打,每日都来纠缠。”
次日一早起身,天空中细雨蒙蒙,速也台又邀他们入帐宴饮,仍由昨日的那人胡人相陪,都十分热情。速也台乐呵呵笑道:“这真是太好了,许多日子未曾下雨,俺们这片草原子渐渐觉得水有些不足,不料龙伯一来,当晚便下雨,大国贵人果然与俺们不同。”伍封笑道:“这不关在下的事,天是否要下雨,在下可毫无能为。”速也台笑道:“至少说明龙伯是个吉人。怪不得龙伯能够尽灭狼群,占驻狼湖。”伍封心忖必定是昨日乌托巴夫兄弟与那些胡人见了满营的狼肉狼皮,相信狼群被他们灭了,道:“狼毕竟是畜牲,灭之不难。是了,那狼湖之地甚好,便因狼群而无人去驻留么?”速也台道:“狼湖附近自古只有象群、野马,南临旱海,以前胡人丁口不多,未能占驻。以往燕齐之间有令支、孤竹等戎人之国,后来齐桓公助燕破戎,凭识途老马以过旱海,使燕国往西辟地五百里。孤竹、令支余人逃往狼湖,没过多久尽数被狼群噬没。从此无人敢到狼湖,若非龙伯占驻,至今仍是无人之地。本来俺们想灭了狼群,夺取宝地,无非是有些伤损而已,但俺东胡有四族,都想要这地方,都想去剿灭狼群,可又怕其它三族不悦,是以暂未动手,因此成了无主之地。”
饮了些酒,又吃了些肉,伍封道:“狼主,在下有个内侄庄战,素慕令外甥女弦儿、即铁音兰兰之美,在下这次前来,特意为舍侄求亲,盼狼主能答应赐婚。”又让商壶用胡语说了一遍,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面露惊色,略带不悦。
伍封让渠牛儿和公敛宏将聘礼一一搬进来,打开匣盒,光闪闪露出许多金珠玉器青铜兵器来。宝货都是梦王姬从众女的物件中捡出来的,自然都是难得的奇珍异玩。渠牛儿二人再打开两个大瓮,一瓮美酒、一瓮海盐,更是胡地难得之物。其余的锦织之类,也显得十分富丽。这些东西在伍封府上自然是不足为奇,在众胡人的眼中却珍稀无比,看得众胡人眼热心动,大为羡慕,恨不得立即生出个美貌女儿来嫁到伍封府上去。
速也台想不到伍封一路行程之中,居然能备如此厚聘,惊愕之下,自然也知道伍封其意极诚。他看了看二子,意甚踌躇,道:“俺只有一个嫡亲幼妹,嫁给了代国大相,可惜早逝,唯留下一女,俺对她十分爱惜,原不想将她远嫁,可龙伯又意之诚诚,俺觉得这件事情……”,话未说完,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同时出言,与速也台说话,伍封虽听不懂他二人说什么,从其神色也看得出他们是一力阻止,不要其父答应。速也台面露不悦之色,以胡话向二子说话,二子似乎甚不痛快,言语激烈,众胡人便出言开解,帐中一时间十分嘈杂。
伍封本想问商壶这些胡人说什么,又想身为客人,在一旁交头接耳有失大体,遂忍住不问。
正嘈杂间,一个胡人由帐外撞进来,向速也台大声禀告,速也台面色立时凝重起来,众胡人也一刹时都住了口,或惊惶、或激忿,大都变了脸色,帐中立时鸦雀无声。
速也台向伍封等人告罪之后,又用胡语与众胡人商议,众人七嘴八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伍封等人却看得出来,定是有大事发生。便听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十分激动地说话,声音甚大,速也台沉吟了好一阵,点了点头。乌托巴夫和图罗巴夫起身急步出帐,片刻后便听帐外人喊马嘶,脚步声甚急,似是在招集人马。
伍封心中暗暗吃惊,向商壶瞧过去,却见商壶浑不在意,便知道胡人集结士卒并非针对自己。没过一会儿,便听帐外马蹄声响,无数人马向西而去,声音渐弱,片刻间便去得远了。伍封正在心中暗赞胡人来去如风,便听速也台又向三人吩咐,这三人匆匆出去,一阵间也带人马走了。
速也台在帐中来回踱步,过了好一阵,又叫起四人来,说了数语,这四位胡人也匆匆出帐,一阵间又听见四队人马远去。伍封见速也台一连派了九支人马出去,猜想必是有敌人侵犯,才会如此。看速也台的脸色十分沉重,想来这敌人甚是厉害。
速也台缓缓坐下来,向伍封道:“唉,正巧有敌人来侵,俺等急于派士卒相迎,倒怠慢了贵客。”伍封见果然如此,忍不住问道:“这敌人很厉害么?”速也台点头道:“敌人是楼烦人。中原人将楼烦、林胡称为戎人,其实与我们一样。我们胡人分为东胡、楼烦、林胡三支,东胡最大,林胡最小,后来林胡被东胡、楼烦所迫,地境渐小,最后一小部分并入了代国,其余的移到颇北之处,离此较远。本来楼烦分为十余族,势力甚小,可晋国赵无恤灭代之后,因代地紧接楼烦,楼烦人甚为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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