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报复开始(第2/3页)边城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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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了。

    十年前从来也没有人拒绝过他的要求,十年前他说出的话,从来也没有人敢违抗。

    可是现在已有了。

    刚才他们面对面的时候,马空群本有机会击倒傅红雪的,他的拳头和十年前一样快速,他自信可以将任何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击倒。

    然而刚刚他却没有动手。

    为什么?

    是他老了?抑或是他有所顾忌?

    他是不是真的马空群?

    是不是十年前的马空群?

    今日万马堂的一切和这些人,真的都是死后复活吗?

    多年来,马空群的肌肉仍然紧紧的结实的,甚至连脖子上都没有生出一点多余的脂肪肥肉,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他的身子仍如十年前般笔挺。

    十年来,他的外表几乎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但是一个人内部的变化和衰老,本就是任何人都无法看出来的。

    ——有时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出。

    真正的改变和衰老是在人的心里。

    一个人只有在自己心里有了衰老的感觉时,才会真的衰老。

    马空群忽然觉得很疲倦。

    刚刚掩住日头的那一朵浮云已不知何时换成乌云,天色更暗,似将有雷雨。

    马空群当然看得出,多年来的经验,已使他看天气的变化,就如同他看人的心变化一样准,但他却懒得回去。

    他静静地站在新坟前,静静地凝注着石碑上的碑文:“爱女马芳铃之墓。”

    这坟里埋的真是马芳铃?

    这秘密除了他自己和埋在坟里的人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秘密已在他心里隐藏了十年,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只要一想起,心里就会感到痛。

    现在他的眼睛就有痛苦之色,是因为他想起了这秘密,还是傅红雪拒绝了他的要求?

    大地除了风声外,并没有马蹄声或是脚步声,马空群却感觉到有人走上了山坡。

    他知道是谁来了。

    白依伶。

    只有白依伶是唯一能跟他共享所有秘密的人。

    他信任白依伶,就好像父亲信任女儿一样。

    “他没有答应?”白依伶走到马空群身后,转声问着。

    马空群悄然地摇摇头。

    这个答案,白依伶仿佛早已知道,她见到马空群摇着头,她的脸上立即就露出了哀怨之色。

    “我早就说过他不会答应的。”白依伶轻轻他说:“他如果是那种人的话,十年前他也就不会走了。”

    马空群抬起头,看着天上的乌云,轻轻地叹了口气:“本希望他能带你走,那么我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他如果真的带我走,你不就违背组织的宗旨了吗?”白依伶说。

    “组织?”马空群喃喃他说:“就是为了组织,我才希望你走。”

    马空群回身凝注着白依伶,抬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眼神中充满了疼爱的关注。

    “我走了你将如何面对组织?”白依伶说:“组织的手段,你又不是不了解?”

    “也许你说的不错,我已老了。”马空群轻轻叹了口气:“就因为我已老了,所以我才希望你活得快乐一点,希望你能离开这里。”

    他顿了一下,让眼睛里的那一滴欲出的泪水消失在眼眶内时,才又说:“至于组织……反正我已老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乌云未消,骤雨未下时,酷寒却已袭来了,一声震耳的乾雷也已响起了。

    听到这一声闷雷时,傅红雪已走回到房门外了,这里大地已全暗了下来,房内未燃灯,一片黑漆漆的。

    傅红雪从离开山坡到这里脚步全未停过,这时他当然也没有停的意思,可是他跨出的右脚却仿佛被人挡住般的停在半空中。

    他全身上下的汗毛在这一瞬间忽然一根很竖起。

    四周静悄悄的,一点什么样的声音也没有,傅红雪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四

    无边元际的黑暗,死一般的静寂,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傅红雪在将要跨入房门的那一刹那,停止自己所有的动作,是因为他听见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既不是脚步声,也不是呼吸声,而是另一种声音。

    一种不能用耳朵去听,耳朵也听不见的声音,一种只有用野兽般灵敏的触觉才能听到的声音。

    有人在房内。

    一个人。

    一个想要他命的人。

    一个带着满腔怨恨的人。

    傅红雪看不见这个人,连影子都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人距离他已越来越近了。

    冰冷的大地,冰冷的风,冰冷的刀。

    傅红雪已握住了他的刀,他除了紧握刀把外,不敢再动一下,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身子仿佛在逐渐僵硬。

    天地间充满了死一般的静寂,忽然间,房内突传来一阵急而尖锐的风声。

    傅红雪十八岁起就开始闯荡江湖,像是一条野狼般在江湖中奔浪,他挨过拳头、挨过巴掌、挨过剑、挨过刀、挨过各式各样的武器和暗器。

    他当然听得出这是暗器破空的风声,一种极细小、极尖锐的暗器,这种暗器通常都是用机簧打出来的,而且通常都有毒。

    暗器破空时,傅红雪本应该退,本应该闪,可是他却仿佛全身已经僵硬,他没有闪避,没有动。

    他如果动,如果闪避,那么他就已死了。

    “叮”的一声,暗器已经打下来,打在傅红雪身旁的青石板上。

    房内的这个人算准他一定闪避,一定会动,所以暗器打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退路,不论他往哪边闪避,只要他一动就死。

    他没有动。

    他听出风声不是直接往他身上打过来的,他也算准这个人出手的意向。

    他并没有十成把握,这种事无论谁都绝不可能有十成把握。

    在这问不容发的一刹那间,他也没法子多考虑,但是他一定要赌一赌,用自己的性命作赌注,用自己的判断来下赌注。

    这赌注他下得好险,赢得好险。

    但是这场赌还没完,傅红雪一定还是赌下去,他的对手断不肯放过他的。

    这一次他虽然赢了,下一次就有可能会输,随时都可能会输。

    输的就是他的命,很可能连对手的人都没有看见,就已把命输出去了。

    傅红雪有把握肯定房内的这个人,是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人。

    只要他见过的人,他就有把握一定会认得出来,这当然也是他闯荡江湖所得来的经验。

    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就会把命输出去,这样的死法,傅红雪当然不愿意,所以他忽然开始咳嗽。

    咳嗽当然有声音,有声音就有目标,他已将自己完全暴露给对方。

    所以他立刻又听到了一阵风声,一阵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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