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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如果装孬种,就地正法!用刀砍不要用枪打!”
卫士一手提枪,一手持刀,奔上前去轻声对那几个士兵说:“总司令就在后面,赶快上去,否则杀头!”几个士兵一听,连忙转身冲上山去。
由于寡不敌众,这个山头还是失守了,日军从山顶冲了下来。跟在张总司令身边的手枪营士兵一面冲上去抵挡日军,一面高喊:“总司令快走!”不料,喊声引起日军的注意,日军更加紧了围攻。看到日军步步逼近,副官和卫兵们不得不强制张总司令向北面安全地带转移。张总司令不走,大骂卫兵怕死。刚刚由排长提升为连长的王金彪指挥本连剩下的几十个弟兄堵击来犯之敌,见总司令不肯撤退,便回身跑过来用脑袋顶住张总司令的胸脯,一边往后顶,一边噙着泪说:“总司令,我们不怕死,请您先走一步,我们不打退当面敌人,死在这里也不走!”接着,他示意弟兄们将冲上来的一股日军消灭了。望着王金彪健壮勇猛的身影,张总司令大吼:“好样的,不愧是我的部下!”
经过惨烈的激战,七十四师443团,444团已死伤大半,一部溃散,残部数百人主要集中于东山阻击日军。为保卫张总司令的安全,七十四师马师长从仅有的数百人中抽出一个营派往杏仁山支持手枪营。但该营在赴援途中受阻,张总司令把手枪营大部派出求援。看到东山口方面443团不敌日军,又将身边仅有的一个手枪排派去支援。这样,他身边仅剩下张敬高参和兵站科员马孝堂少校等人。
3时许,天空下起了沥沥细雨。东山口守军大部战死,余部溃散。张总司令派出的手枪营士兵回撤至杏仁山脚下,做最后的抵抗。
面对步步逼来,怪声吼叫的的大批日军,这些跟随张总司令多年的忠诚士兵,表现出惊人的勇敢和顽强,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用血肉之躯将绝对优势之敌阻于山脚下达两个多小时。
厮杀在雨中持续,手枪营士兵所剩无几,王金彪连长也在激战中阵亡。张总司令眼看前方弟兄一个个倒下,再也按捺不住,提起一支冲锋枪,大吼一声,向山下冲去,扣动扳机向日军猛烈扫射,十几名日军应声倒毙。就在这一刹那间,远处的日军机枪向他射来,他全身数处中弹,右胸洞穿,血如泉涌。马孝堂见他突然向后一歪,飞奔上前为他包扎。张总司令无力地扯开上衣:“快帮我堵上!”胸口喷出的血溅了马孝堂一身。
伤口还未包扎好,日军就一窝蜂地冲了上来。危急中,张总司令对身旁的张敬、马孝堂等人说:;我不行了,你们快走!我自己有办法。;大家执意不从,张总司令拔出腰间的短剑自裁,卫士大惊,急忙将他死死抱住。
弥留之际,张总司令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平静地说:“我这样死得好,对国家,对民族,对长官,良心很平安。你们快走!”
这时,日军步兵已冲至跟前,多处负伤的张敬高参举枪击毙数名日军,被蜂拥上来的日军用剌刀捅死。
从日军231部队战史资料中,我们找到了这场战斗的最后情节:
第四分队的藤冈元一等兵,是冲锋队伍中的一把尖刀,他端着刺刀向敌方最高指挥官模样的大身材军官冲去,此人人血泊中猛然站起,眼睛死死盯住藤冈。当冲到距这个大身材军官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时,藤冈一等兵从他射来的眼光中,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竟不由自主地愣在了原地。
这时,背后响起了枪声,第三中队长堂野君射出了一颗子弹,命中了这个军官的头部。他的脸上微微地出现了难受的表情。
与此同时,藤冈一等兵像是被枪声惊醒,也狠起心来,倾全身之力,举起剌刀,向高大的身躯深深扎去。在这一剌之下,这个高大的身躯再也支持不住,像山体倒塌似地轰然倒地。
时间仿佛蓦然停止,历史留下一个静穆的场面,殷红的热血交织着迷蒙细雨,构成一个永恒的瞬间--1940年5月16日下午4时!
国民革命军第33集团军张总司令,一代抗日名将,怀着平安的良心死去,时年49岁。与他同时殉国的还有500多人,留下姓名的是:张敬少将、洪进田上校、马孝堂少校、贾玉彬、白振瀛、赵世森、崔荣祥、徐蔚峰、李世昌、赵德志、王金彪、史全胜我们应该记住他们,他们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而战死沙场的英烈。无论是哪个政权在掌握国家权力,只要这个政权还是代表着中国人自己的独立国家政府,都不能忘记这些为了国家独立,民族尊严而献出自己的生命的英魂。
张总司令牺牲后,南瓜店一带枪声骤停,格外寂静。硝烟笼罩在上空,细雨无声地飘落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血迹随着雨水缓缓流淌,染红了一片片泥土。
日军开始打扫战场,堂野和藤冈估计刚刚死去的这位军官一定是位将军,便翻动遗体搜身。堂野从他身旁的手提保险箱中翻出了;第一号伤员证章;,藤冈则从遗体的胸兜中掏出一支派克金笔,一看,上面竟刻着“张自忠”三字!俩人大为震惊,不禁倒退几步,啪地立正,恭恭敬敬地向遗体行了军礼,然后靠上前来,仔细端详起仰卧在面前的这个血迹斑斑的汉子来。接着他们把情况报告了上司231联队长横山武彦大佐,横山下令将遗体用担架抬往战场以北20余里的陈家集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司令部,请与张自忠相识的师团参谋长专田盛寿亲自核验。
遗体被抬进陈家集三十九师团司令部时,天色已黑。专田盛寿大佐手举蜡烛,目不转睛地久久注视着张自忠的面颊,突然悲戚地说道:“没有错,确实是张自忠!”
在场者一齐发出庆祝胜利的欢呼声,接下来则是一阵鸦雀无声的肃穆。师团长村上启作中将命令军医用酒精把遗体仔细擦洗干净,用绷带裹好,并命人从附近的魏华山木匠铺赶制一口棺材,将遗体庄重收殓入棺,葬于陈家祠堂后面的土坡上,坟头立一墓碑,上书:“支那大将张自忠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