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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的贫民,那三个骑兵先是大喝了一声,并没有直接举刀来砍。
但是就在这个空隙,长剑挥舞成一道光屏,一名骑兵的咽喉已经被刺穿。抱着我,那人一脚踢在那骑兵的尸体上,尸体应声落地,我们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剩下的两名骑兵见突生变故,都喝斥着举刀砍来。那人轻轻低头,就躲过了他们的攻击。接着纵马奔出,那两名骑兵继续在马后高叫着追赶。
我害怕他又拨马回去把那两个骑兵杀了,就抢着握住缰绳:“那个谁,马也抢到了,我们快走吧。”
“好,谨遵皇后娘娘懿旨。”那人笑着:“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归无常。”
“归无常?”
“对,人世无常,归途无常,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归无常说,忽然把一柄正在滴血的大刀塞到我手里:“抓紧,不要丢了。”
我也不知道他的用意,连忙握紧刀柄。
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冲到了山海关前,关前的激战更为惨烈,关门前尸横遍野,关隘里更是堆了有半人多高的双方将士的尸体,血流浮尸,把护城河里的水染得通红。
归无常也不管正在挥刀砍杀的双方人马,纵马从间隙里直冲到关前。
山海关城楼仍被大武的将士占据着,这时看到有人靠近,流星般的箭矢就射了下来,归无常把杨柳风挥舞成一个光圈,滴水不漏的将羽箭都挡了回去。
但是剑圈也只能笼罩住我们两个人的头顶,还没奔到城门下,我们坐下的那匹枣红大马就一声哀嘶,屈膝跪了下来。
我和归无常顺着马往前冲的力道跌了出去。
我正好跌在一具死尸上,鲜血黏糊糊的沾了一手,我的头正撞在那具尸体的头盔上,死人的眼神空洞幽深,清晰的映在我的眼睛里。
我惊叫了一声,还没爬起来,归无常就一把把我推开:“想办法自保吧。”
把我带到这鬼地方,就叫我自保?顾不上骂他,我慌得举起手中的大刀,从城楼上射下的快箭仿佛暴雨般铺天盖地的落下来,凭我的三脚猫剑法怎么挡得开?我闭上眼睛挥出一刀,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我的刀锵然一声,砍在什么厚重的兵刃上,震得我手臂发麻。耳边风声呼呼,却并没有羽箭射在我身上。我连忙睁开眼睛,看到头顶有一双鹰一样的灰色眼睛俯视下来,立在我身前的那匹纯黑骏马上,一个披着金色盔甲的年轻人正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一边随手挡开满天的流矢,一边低着头看我。
他盖在钢盔下的脸棱角分明,薄如剑锋般的嘴角挂着一丝讥讽一样的笑容,两条直飞入鬓的浓眉上却仿佛凝聚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汗,这个就是大武国的皇后了。”归无常早跳到城门下,流矢射不到城下,他就负手悠闲的笑着。
大汗?难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库莫尔?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没想到他还这么年轻,单看脸的话,应该和萧焕的年龄不相上下。
“噢?那个汉人皇帝的女人?”库莫尔感兴趣的把头俯得更低,嘴角的笑意更浓:“女人,你的刀法不错。”
“大汗,”有个军官打马聚拢过来,对库莫尔说:“军士们已经死伤过半,天快要黑了,还要继续打吗?”
库莫尔那双鹰一样的眼睛蓦得眯了起来:“戚承亮这头狐狸,不打了。”说着从马上俯身把我拖到马背上横放着,长笑了一声:“这次也不算没打到猎物,撤退。”
那个军官得令,从腰间摸出一只号角,长短不均的吹了几声,正在激战的女真骑兵们就纷纷拨马回转。
归无常也跳上跟随在库莫尔身旁的军官的战马,女真人虽然败退,但是撤退的井然有序,毫无败像。不大一会儿,山海关的城墙就隐入暮色中,前方的扎满了白色帐篷的营地渐渐显露出来,到了晚饭的时候,有篝火在白色的营盘间亮了起来,炊烟袅袅。
一眼望去,夹在山坳间的女真大营连绵成片,旌旗猎猎,随风招展。我这才知道女真对外宣扬的四十万大军并不是徒有虚名。
临到那顶涂了金粉图腾的帅帐,库莫尔把我挟在腋下翻身下马,然后走进帐篷,把我扔到帐篷正中的那张狼皮毯上,取下头盔坐在上首的虎皮大椅里。看着归无常笑了笑:“这次依归先生的计策行事,本来能一举拿下山海关,可惜汉人们早有准备,那个幸羽还未投诚,就被戚承亮发觉斩首了。我们虽然趁着汉人内乱打到了城下,但是还没能攻下这关。”
“大汗不必忧心,汉人们坐享太平,早就锐气尽失,大汗攻克山海关,直捣汉人的京城,是早晚的事。就算这次不行,下次也一定能成功。”归无常在一边悠悠的说,他似乎很被库莫尔敬重,当着其余军士的面,也不对库莫尔行礼,就这样随便的回他的话。
“先生说的对。”库莫尔朗声笑着,似乎一点也不以这次失策为怵:“还好先生到底是把汉人皇帝的女人带来了。今晚就把她充归到女奴的营房里,归我们女真的好汉享用。”
今晚?这么快?我正想叫苦,归无常在一边笑着说:“大汗,其实我看,还是不要把这个女人充做军妓为好。”
“先生的意思是?”库莫尔对归无常的意见很重视,问。
“汉人们号称以诗书治天下,最重地位尊卑,这女人是一国之后,身份尊崇,大汗如果让她充了人尽可夫的军妓,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会群情激奋,反而加倍奋力抗敌。”归无常一面说,一面有意无意的瞟着我。
我回瞪他了一眼。
“先生说,该怎么处置这个女人?”库莫尔笑问。
“大汗不妨把这女子收为姬妾,以此来羞辱汉人的皇帝,不是更好?”归无常含笑回答。
他就是这样帮我的?让我做库莫尔的姬妾?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法子不错。”那边库莫尔已经很有兴致的走下虎皮椅,俯身把我脸上的乱发抚开,扳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说萧焕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总是让我有些无从把握,那库莫尔灰色的眼睛就让我有些慌张,我忍住心虚,展颜向他一笑。
库莫尔好像没有料到我会对他笑,有些惊讶的笑出了声:“真是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归先生,这个提议我喜欢。”
你喜欢我不喜欢,我一面拼命忍住甩开他的手的冲动,一面瞥到归无常在一边露出一脸看好戏似的表情。电石火光间,我忽然明白了他递给我大刀和把我推到箭雨中的用意,这家伙推开我时,一定是看到库莫尔就在附近,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库莫尔在乱军中注意到我。
这样想着,我一把搂住库莫尔的脖子,放媚了声音:“大汗,一路奔波,我肩膀还受伤了,好累啊。”
“受伤了吗?”库莫尔摸了摸我的肩头,看那里果然渗出了鲜血,就把我抱起来,吩咐左近的随从:“赤库,让赫都带上创药过来。”
刚才在山海关前问库莫尔要不要撤退的军官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时得令退了出去,看来他就是赤库,应该也算库莫尔身边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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