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2页)我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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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的孙大人是随行营继统领之下的执事之一孙定宽,我听到储秀宫死人了,连忙拉住他问:“到底怎么回事?都死了谁?”

    小火者这时才惊魂始定,说话稍微伶俐了一些:“据……据说是闯进刺客来了,好厉害的刺客,随行营的大人们都压不住,储秀宫的人全死了,皇后好像也……”他不敢说不敬的话,以手做刀在脖子里比划了一下。

    说什么皇后也死了,我不就在这里的?我心里一紧,想起来交待小山和娇妍时不时要假扮我,储秀宫的人全死了,她们会不会也在其中?

    没空多想,我抓起早就听到声响过来站在一旁静听的石岩说:“我们去看看。”

    石岩点头跟上,我们没走两步,西暖阁的门就咯吱一声开了,萧焕的头发用一根玉簪随便挽着,披了一件大氅遮住胸前的血迹走了出来。

    我惊讶的停住脚步:“你休息就好了,出来干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走下台阶拉住我的手,向石岩点了点头:“走吧。”

    石岩躬身领命,两个人健步如飞,已经大步走向门外,我也只好任由萧焕拉着,小跑步跟在后面。

    储秀宫外并没有多少围观的太监宫女,看来随行营已经很好的把局面控制住了。

    储秀宫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储秀门外站着两排神色凝重的随行营御前侍卫,时不时就有两个人持刀跳进去,孙定宽站在门口指挥,看到石岩,紧绷的脸稍稍松驰了点,叫了声:“石统领。”他接着看到了石岩身后的萧焕,跪也不跪就急着说:“这里危险,请万岁爷快快回避。”

    萧焕摆了摆手走到门前,看到院门影壁前的尸体皱了皱眉:“进去就没出来的?这么厉害?什么来历?”

    “是……”孙定宽竟然支吾了一下。

    石岩看到部下被杀,早就想冲进去了,皱眉说了声:“啰嗦。”就闪身进到了院内,萧焕跟在他身后进去,我也连忙扯住他的衣袖,跟着跳了进去。

    院子里到处都是宫女太监还有随行营的御前侍卫的尸体,血肉模糊,我想到这些人都是往日和我朝夕相处的人,忍不住有点头晕。

    尸体正中站着一个满身都是鲜血的人,听到门口处有动静,他把剑从他面前那名御前侍卫的颈中拔出,伸手把尸体推到地上,抬起头冷冷的看向这边。

    我看到他沾染着凌乱血滴的脸,就失声叫了出来:“宏青!”

    我从山海关回来这几天,宏青正被派到京郊的天坛安排新年庆典的祭天仪式,所以我一直都没见到他,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见面,这个提着剑,像嗜血的魔鬼一样站在尸体堆正中的人竟然是宏青!

    “呵呵,我们又遇到了呢,皇后。”冰凌相撞的峭寒话音里有着一丝笑意,荧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她就坐在储秀宫前殿的重檐上,穿了草鞋双脚晃来晃去,一身白衣盛雪,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沾到。在她脚下不远处的殿内,还站着一个头戴纱幕的白衣人。如果说荧是躲在高处,所以身上才没有溅到血滴的话,那么这个白衣人虽然站在满目血腥的修罗场中,但是那一身白衣依然皓如初雪,不但污血,仿佛连纤尘浮灰,都没有沾到一星半点,极目之内,人人的面目都因这满地血腥添上了一丝狰狞,唯独他仿佛是站在雪后初霁的花园中一样闲雅怡然。

    荧轻快的说着:“皇后,你别看我也在,这个人却不是被用我傀儡香控制着杀人的。”边说边捏着鼻子扇了扇:“这么恶心的杀人法儿,我还真做不出来呢。”

    我愣愣的看着宏青,现在这个眼中只剩着**裸的杀意的人,还是那个会在午后的浓荫下等着我,和我开玩笑,推牌九的宏青吗?

    “宏青,你把小山和娇妍也杀了,对不对?”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宏青默默的转头看着我,冷冽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我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真的杀了,就像碾碎一粒微尘一样的把曾经在一起欢笑戏谑过的人杀掉了。

    宏青一步步的走过来,在萧焕面前单膝跪下,平静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奉万岁爷之令,已将储秀宫上下格杀完毕。”

    萧焕让他杀的?我猛然间觉得萧焕握着我的手像毒蛇一样,我本能的甩开他的手跳开。

    跳开之后我才发觉我错了,听到宏青说的话,萧焕也是一脸诧异,他看到我跳开,带些急切的转头向我解释:“不是,苍苍……”

    在这电石火光的刹那,宏青突然抬头,他左掌疾出,带着劲风击向萧焕胸口,萧焕完全没有防备,被他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胸口,身子就直飞了出去,直撞到院中的那棵大槐树才停下。

    槐树被他的脊背撞得簌簌作响,还挂在树梢的黄叶纷纷落下,他头上的那根玉簪已经叮的一声裂成了两半,黑发散落下来,他猛地捂住嘴,身子晃了晃,就半跪在了地上。

    我从来没见他弯过腰,在敌对的时候,不管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他都一定尽全力支撑着挺直后背,绝对不会弯腰,可是他现在已经半跪在地上。

    我像是被定在地上一样,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万岁爷!”石岩大喝了一声,像疯了一样拔出佩剑,向萧焕冲去,他是要冲过去扶起萧焕,还是要冲过去站在他身边挺剑保护他,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吧。

    这个一向沉稳镇定如山的大内第一高手现在全身都是破绽,白影一闪,宛若一道轻烟飘过,石岩手中的长剑已经断成了两段。

    蒙着面幕的白衣人双指夹着半截短掉的长剑,挡在萧焕身前,轻笑声清远如钟磬余音:“不行啊,你不能靠近他。”

    石岩天下的荧光剑竟然被白衣人空手以指力夹成了两段,他不可置信似的看着手中断掉的长剑,一时间竟然再也一动不动。

    白衣人悠闲的转身,施施然的就把这个大内第一高手视若了空物。他抬手取下头上的斗笠轻纱,微微弯腰,伸手从半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的萧焕怀中取出了一柄短剑。

    短剑只有一尺多长,出鞘后在午后清冷的日光中闪烁着温敦的青色光芒,白衣人用他修长洁白的手指爱怜的抚过光华不定的剑锋,玉样的容颜上一扫疏懒,射出了孤高凄艳的光芒,他一字一顿:“王者之风,王者持之,这柄王风,皇上让与在下如何?”

    我到这时才猛地喊了出来:“萧大哥!”

    一直低着头的萧焕缓缓抬起头来,他的深瞳依然明亮,他微微动了动眉毛,再没有多余的动作,但是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他还好,让我放心。

    死撑到底的臭脾气,我突然笑了,脸上却早已是满面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