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静夜思乡(1)(第1/2页)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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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畔尖山似剑芒,秋来处处割愁肠。全\本\小\说\网

    若为化作身千亿,散向峰头望故乡。

    初秋,静谧的夜里。

    淡月笼纱,软风细吹。幽蓝的夜空里,一条银河如仙女肩头那如云如雾的素纱披帛,渺渺然流淌于满天明明灭灭的星子之间。

    如水月光下,怀家那远近闻名的后花园一片寂静。偶尔池中的几声蛙叫,草中的几声虫鸣,也只会让这秋夜里的幽静更加深遂几分。

    乐以珍坐在莲池边上的一架秋千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圆圆满满的样子,让她心中又涌起了希望。

    无论哪朝哪代,无论哪个时空,月亮亏缺盈满,星子熠熠闪烁,夜空总是相同的。也幸亏有了这相同的夜空,乐以珍才能够确定自己还在地球上,而没有被抛到一个什么不知名的外星球。因此而始终怀着希望,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回到她那不知在哪个时空里的家乡。

    虽然在那个时空里,有她薄幸寡义抛妻弃女的父亲,有她伤心绝望自我了断的母亲;虽然在那个时空里,她的日子艰难辛酸,只能穿在夜市上买来的廉价仔裤,每天手里捏着母亲给的十块钱,在菜市场上与卖菜的阿姨斤斤计较着。

    可是她还是想回去,因为那是一个她熟悉的世界。

    那里有她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有她依恋难舍的大学校园,有菜市场里那位每次都饶她一根葱或一个西红柿的好心大婶,还有楼上那位时不时地送来一条鱼或一块肉的蔡爷爷。

    还有…还有那个一直默默关心着她,却始终顾虑着她的自尊心和警惕心,从未曾对她表白的男孩子。

    她也是喜欢他地吧?从他那温柔关切地目光中。能找到她缺失地父爱。也能找到她少女萌动地春心所渴望地那种情爱。

    因为她父亲地缘故。她对所有地男人都先入为主地存着戒备心。也因为自己家境贫寒地缘故。她地自尊心无比强大。很少接受别人地帮助。

    因此那些追求过她地。爱慕过她地。同情过她地男孩子们。最后都被她武装到牙齿地戒备心和自尊心打败。落荒而逃。

    只有他几年如一日。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不离不弃。

    她还记得那天。他塞给自己一封信。信中没有甜言蜜语。也没有浓情爱意。有地只是深切地关怀和脉脉地温情。在那封信地结尾处。他这样写着:

    “…我地背包中一直藏有一把伞。我总希望会下雨。好为你撑起一片无雨地天…”

    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子,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一片无雨的天…

    她那颗在父亲背离后一直颠沛流离的心啊!就在那一刻安定下来。所有伪装的坚强在那一刻轰然垮塌。她躲在自己的小屋里,捏着那封信默默地流着眼泪。

    良久,她擦干眼泪,打开房门,看着自己坐在轮椅上,象一尊雕像般守在窗口的母亲。她想跟母亲谈谈,她想告诉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她要谈恋爱了。

    于是她说:“妈,今天天气多好啊,我们去碧塘公园晒晒太阳,好吗?”

    虽然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无数次地拷问自己,为什么那时候会鬼使神差地提议去碧塘公园。可是在当时她真地迫切需要跟自己的母亲诉说,她想找个气氛比较好的地方,用最轻缓的语气告诉母亲这件事,她不想让母亲那颗脆弱敏感的心再受到伤害。

    虽然母亲也时常跟她开玩笑:“丫头,你什么时候领个男朋友回来呀?”

    但是她知道,母亲心中是害怕她有男朋友的,她怕自己的残疾之躯会拖累女儿,她更怕女儿将来嫁了人,会离她而去。

    那天天气真的很好,阳光和煦,暖风轻拂。碧塘公园内春草新绿,杨柳依依。趁着休息日来此游园的人们,脸上都挂着陶陶然的笑意。

    她低头,看到母亲嘴角上弯,在苍白消瘦的脸上划出一道欢喜的弧线。看着母亲难得一见的笑容,她也开心起来,开始絮絮地讲起自己学校的一些趣闻。

    母亲微笑着听她的讲述,也会不时地应她一句:

    “是吗?”

    “真有意思…”

    听到开心处,会“呵呵”地笑几声。

    娘俩儿就那样一边说着话,一边往碧塘公园中的池塘方向走去。

    突然,母亲出手刹住手闸,她一下子就推不动了。她低头看母亲,只见刚才还笑意盈盈的一张脸,此时却灰败如土。她有些吃惊,顺着母亲犀利而绝望的目光向前望去。

    前面青青的草地上,有一家三口正在欢快嬉戏。女人身材高桃,一头披肩的直发飘逸灵动,正追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闹着。那个小男孩被追得高兴,“咯咯”笑着直扑向对面那个中年男人:“爸爸!爸爸!”

    而她的目光,就在那个被男孩唤作“爸爸”的男人脸上定格了!

    那是她多么熟悉的一张脸!自从她五岁以后,这张脸就凝固成一个永恒不变的微笑,挂在母亲卧室的床头上。她曾经恨恨地扯下那副照片,欲将其付之一炬,却被母亲劈手夺了回去。第二天,那张照片又挂回了原来的位置。

    现在,照片上那个男人活生生地站在那里,满脸慈爱的笑意,将小男孩抱在怀里:“别跑了,瞧你这一头汗,小心感冒了。”

    积压在心头十几年的恨意,就在那一刻爆发了。

    她松开手中的轮椅,愤怒地冲到那个男人面前,扯过他的衣领,捏紧拳头向他的鼻子砸去。

    所有的事情,就从那一刻开始混乱起来。

    她听到男人一声痛呼,听到小男孩受惊吓的哭叫,听到女人恼怒的喝骂。

    然后她听到身后有人大喊一声:“哎呀!那个轮椅!”

    她悚然回头,就见母亲的轮椅正顺着柏油铺就的平坦的下坡路,以一种让她心胆俱裂的加速度,向着路尽头的池塘冲了过去。

    “妈!”她发疯一般追了上去,“妈!快用手闸!”

    可是她的母亲毫无反应,如一只绑在轮椅上的木偶娃娃,听凭着轮椅越冲越快。

    好多人在帮她追,有人从路边伸出手去,欲拽住那架轮椅,却被她的母亲轻轻一拨轮子,闪避了过去。最后那轮椅在她痛心的呼救声中,滑到了池塘边上,“扑通”一声栽了下去,在池中激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待她冲到池边,早有好心人跳下水去,将她的母亲捞了起来,拖上岸去。

    她冲上去抱起**的母亲,看着那涨紫的面庞,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上前将她的母亲放躺下去,进行着简单的急救。

    那时她还没有绝望,她觉得母亲落水不过三四分钟就被救起,应该可以抢救过来。

    直到救护车响着尖利的鸣笛赶到,直到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在母亲身上一通忙碌后,颓然地摇了摇头,她才明白---原来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就在入水那一瞬间,被一口水呛住了气管,窒息而亡了。

    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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