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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云朗这里,百里平原,没有高山。这一座,已经算是这里最高的山了!”陨奇一身桐叶暗纹罗织浅碧锦袍,今天他没有束冠。只是将长发高高挽起,发尾在柔风之中飞扬。在他面前的,是距京城最近苍针山,这座山并不高壮,不过千尺,山中全是松柏,此时葱绿的很。这座山虽然不高,山道也早已经开发,石阶宽大,易上易下。但这里出名的,是这山顶的万泉寺,那可是六朝古刹,恢宏庄肃。是京城里香火最旺的大寺!
“来时不是说,这里有名刹万泉。怎么现下不见一个人影?”小白今天一身白衣如雪,荷花层叠袖摆,腰间是四层交织纱系,襟前皆是团花织围,没有一丝花sè,皆是雪白。整个人黑发白衣,真如一株白sè海棠!她头上罩着纱笼,此时纱舞裙飞,纤纤若静蝶落蕊,似是随时便可茹风而翔!
“本王已经将这里清场,姑娘身态娇弱,哪禁得起人挤人拥?败了游xìng!”陨奇面上微有得sè,眼却一直看着身边的女子。如此贴近,总觉一缕幽香,若有似无,隐隐入心脾。这女子实在是特别,身柔如无骨,身姿若拂风,她举手投足之间,脚下便如踏云一般。她并不刻意摆扭腰肢,却总是给他一种云雾绕飞的感觉。一行来间,总是有淡香扑面,并非花香,也不是一般香浸香膏。只觉是透骨而来,隐隐约约,令他一路之间,总是微醺!绝sè佳人他见过不少,这女人绝对谈不上绝sè。但是她总给人一种飘渺无根的清雅,如同依水而生,吞风吐露而存的凌波仙子!在车中她并未戴纱罩,两人不过隔数尺距离,就算离的这般近,他依旧有这种隐约朦胧的感觉!她双眼乌黑亮泽,顾盼之间,令人神飞!路上一直不肯讲话,无论他问什么,不过是淡淡含笑,双颊微红,有若含羞!让人见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风尘相连!
“王爷厚爱,奴家惶恐!”她轻声低诉,有如清歌!纤手微绕裙袂,便要举步而上。陨奇呆呆看她,她最为动人的,并非容颜,而是那渺若烟云的姿态!只是简单迈步,她便有如踩莲而生,点滴不沾尘埃!
“姑娘!本王备了榻来,省得攀爬之苦!”他上前一步,伸手yù去拉她。手明明已经沾上她的衣襟,却觉有如触风一般,让她不着痕迹自指边滑走!她回过头来,在此时一股柔风,恰到好处吹开她的纱罩,他看到她粉红若花的唇瓣,淡淡荡出一丝微笑。在她浅笑之间,有如香气扑鼻一般令他怔愣!
“既然游山,当然自己行来才有意趣!”她重新回过头去,声音飘忽而至,言语之间。她的人已经掠飞如一只白蝶,双足轻点,似是飞,似是走,在他面前摇曳成一团花朵!
他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竟然忘记身后一大群随行的人!他怔怔的盯着她,只觉心跳如鼓,一时间,竟生出一种,恨不得随她入天涯的情致来!
“姑娘等等!山路难行,姑娘等等!”他说着,一撩衣摆,大步随之赶去!
“你可别紧张啊,你现在手足都僵,让我动力都有些发木呢!不漂亮了!”凌破的声音在小白耳边轻轻传来:“他现在魂魄都跟着你飞了,你放松放松,这样才能做出更美的姿态呢!”
小白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话来!她当然紧张,她怕露馅,都是小破在讲话,她根本不敢开口。她生怕让他发觉,她明明没张嘴,声音就冒出来!
“不用担心,有我在,一定无事!”凌破轻轻说:“一会上了山,我自然有法子让他带我们去聚云岭!”他看陨奇越追越近,不由的微微加力,将小白更远的掠开了去!
“聚云岭在北边好远的,他会起疑心的!”小白压低声音,忍不住开口:“他知道我们是凌佩来的!”
“你越来越聪明了!放心,他现在心在你身上,能跟你长徒跋涉,他一定愿意!我一定会说的滴水不漏,不让他起疑!”凌破淡笑:“但你得给他点甜头,不然,他怎么能心甘情愿?!”
“啊!不,不行!”小白听了,断然拒绝,脑子一下便开始轰然作响!
“我又不是让你跟他怎么样?!笑总会吧,虚意奉承一下总可以吧!我不会让他动手动脚的,你肯我还不肯呢!”凌破微嗔:“来了,一会上山吃斋菜,你给他奉奉茶,多笑笑!”小白听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是堆了脸的微笑。假笑,原来也真是好累!
“啊嚏!”倾绝又是一个大喷嚏,震得他骨骼生疼!他此时站在瀑布下的潭边大石上,**着上身,水流冲在他疤痕纠错密布的肩背之上,顺着他肌肉的线条,一直流淌在他的四肢,他此时双臂腕脉处开了两道深口,因水流的冲刷令血不能凝固,他垂着两臂,推着血脉向着手腕,汇成交错的血线!水是很冰冷,但这里山谷很深,天rì隔成细线一条。谷底不辨四季,十分温润!他看着自己的左臂,看不时有细小的亮光一点点的渗出来!今天已经很少,他的身体再运血脉已经不再感觉到痒痛难当!他的胸口微微的起伏,脑中却因那莫明的喷嚏而胡思乱想!
当rì他通灵一半便被封脉,但夜哥应该有感应!那么他们,该会用最快的时间赶回昭平去!小白沿途所留下的血的味道,夜哥和凌破一定能找到!就算夜哥回来的不及时,生还的禁卫也该知道去通知平海,刘波。只要小白不是直坠山底,该有机会!机会!这机会实在太渺茫了,她虽然身量轻细,但毕竟是个人,那样大的撞击,她还有几分机会?山中全是野兽,就算她还有口气,让它们寻着叼去,一样是死路一条!他脑中乱纷纷,竭力去往好的方面想。但总是纷乱的念头乱钻,让他浑身血脉又开始翻腾起来!霎时,双腕的伤口又胀豁了开来,血一下浓流不止起来!
“可以了,再流下去,你一会连站都站不住了!”鬼目灼在他头顶瀑帘顶端叫着,前蹄不时作响,微微伴着嘶鸣!
他的话唤回倾绝乱飞的神思,一时甩了甩湿发。自瀑下慢慢走了出来,他攥紧双拳,令血脉逆行而回。感觉到里面还是丝丝痛痒:“还有一些在里面!”他轻轻说着,行到岸边,慢慢的坐在一块平滑的大石上:“已经十天了,他们好像没有下来验证的意思!”
“被丢下来的人,没有能活着的!你被丢下的位置,那里全是尸骨!”鬼目灼轻轻一跃,跳到他身边,四蹄踏在水中:“这里林木丰沛,野兽出没。就算有口气的,也没力气上行到这里来!”
他垂头看着倾绝:“你休息一下,我去找吃的!”倾绝轻嗯了一声,没再回言。只顾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刚才那话,又令他心底一痛!小白,若时真是死了,也该给我托个梦!托梦?!他根本夜夜无眠,如何托梦?因为他害怕,怕她真的入梦而来,对他说,我死了,我已经死了!她若真是死了,他该如何是好?他远离她的温暖,再也无法找到一缕微光!他这般坚持的意义,便只剩下肮脏的仇恨!用仇恨来支撑的生命,全部都成了黑暗!若真要那样活着,简直生不如死!他的心千疮百孔,麻痛无休!她不能死,她若死了,他的生命,又是为了谁?他活着,还有什么用?他突然想到她常说的话,我还有什么用?我还有什么用?
他慢慢收拢双臂,想像着她在他怀中的模样!但此时,他怀中只有一团空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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