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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轻嘶一声,忽然脚下一下趔趄,身体猛的向前一扑是马已经力竭,无法再载负向前奔跑,他猛的一拉缰绳,生生逼它立蹄而起。他顺势抰着小白一跃而下,马摇摇晃晃前蹈了几步,一下四肢软倒在地。他们已经进了东南郊的林地深处,穿过这片林子,就是荡平河,这条河的流向正是龙禁海的方向。
“没有马了,我们得自己走路。”星言看了一下倒地不起的马儿,抬头看了看天sè。轻吁了一声说:“这段路不短,你可以吗?”天亮之前,必须出绛州境,没有马,便只能聚气疾奔了。
小白眯眼看着前方蜿蜒似是无尽的路,长吸了一口气:“今天风向西北,我可以的。”他轻笑,伸手一拉她:“走!到了荡平河,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说着,他指尖微动,凝气入四肢,小白看到他周身红罩氲起,不由的足下跟着他使力。两人一下掠纵出两道光影,急急向前而去。
足下生风,脚不点地,身形突进,有如利箭出弦。夜凉如水,明月当空,草木初芽,是丝丝清新的气息。两人皆是凝神摒息,任六脉法血在周身运行,将聚力运于足下,将感官发挥至强。都是专注的眼神,向着同一个方向,这段漫长的路,没有人说话。但眼眸的亮度,却有如星月!
小白在半路的时候已经有些力竭,并不是她气运的不得当。而是她的体质太孱弱,她已经最大限度的运用可以cāo纵的风力,借力推在她的身后。若非她是驭风,她根本不可能跟着星言跑这么远。星言地手已经撑到她的腰间,尽力让她节省气力。直到,他们两人看到前方大片的开阔地,以及听到河流的轰鸣声。
两人行到河畔的时候,气罩都开始乱散起来。这段路,就算最快的马,也要跑上一个时辰。他们毕竟是人,聚气而生的速度的确可以比马更快,但不能持久。河畔渡头空无一人,这里河水湍急。摆渡要大船。行船就要等到天光,但他们绝对不能在这里等。星言拉着小白下了河堤,坐在水边石堤之下,浪拍着石头激起的水沬飞溅,不时散到他们地头上身上。
“在这里休息一下……”他急喘了几口:“然后咱们顺着下游跑,看看能不能找条船。”他歪靠着,看着身边的小白:“他怎么找你?”
“气…气罩。”小白团着双腿,缩在他的身边。心还在膨膨乱跳,chūn寒料峭。但她出了一身的汗。感觉发间都是一丛丛的热气。
“气罩?他能找到,制驭的人也能找到。那不是要在龙禁海让他们一网打尽?”星言头抵着堤墙,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上面。倾绝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舍命救墨虚全家吗?他引散制驭,固然可以让血骊带着他们前往凌佩。但他居然还要去龙禁海?位于绛州东南的龙禁海,分明是跟凌佩是越离越远。
“但我们跑得比他们快。”小白深深呼吸,调顺紊乱的气息,轻轻说着。
星言微怔,顿时明白了过来。这看似泼命一般地计划,其实轴心的内容原来在此!速度。他在打时间差。制驭固然刚猛,但他们不可以驾幻兽凌空。他们固然可以聚气,但他们同样不能持久。驭者有在速度上的优势,只要不让他们用结阵困住,他们可以一直在缀锦跟制驭玩捉迷藏。很险,但却是最有效且唯一的法子。
“不要让你的小破去宫里救人。皇上就等着有灵物去呢。”星言静了一下:“天星和天煞都在京里皇城脚下,有六个营的人在那里。你通灵告诉他,让他回来!”
“我相公跟我说了,小破不会入皇城。他是风,散灵于空,很好隐气。打探消息,他是最佳。”小白应着:“绛州出了事,消息很快会到京里。到时宫里一乱,如果,如果…….”她顿了一下。没把倾绝的话继续背出来:“反正,小破到时会接应她,把她带过来的。”
星言听了,心下更是明了。皇上迟迟不动手,肯定是两相作难。朝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公主。京里一旦收了消息,知道他们全家跑了。公主如果真是趁此跑了出来,凌破把她带到龙禁海。这样就算他的时间差有误。让制驭的人围上,公主也会成为他们地挡箭牌。所以。倾绝让他们先去凌佩,自己前往龙禁海。就算公
出来,他手里有个风灵帮忙,在京里到处散灵,制驭分太多兵力前往南地。他的算计,看似鲁莽非常,其实滴水不漏。而他们全家,到了凌佩,也只能仰息在他之下。这个人情,要怎么还,都随他高兴了!
“呵呵。”星言忽然轻轻笑了起来:“你去漠原找他,为了他不顾自己的xìng命。怎么叫讨人嫌?他高兴还来不及!”他忽然话题一转,低声说着。
“相公不要我为他死,他让我活着。”小白将下巴放到膝上:“一个人,为别人死很容易的。但要为别人而活,却非常难。”他们来之前,倾绝是这样说的。死是何其容易,手起刀落,一命呜乎。却让生者情何以堪?让生者一世愧疚,郁寡终生。这不是恩,而是罪啊。
她忽然侧过脸来,借着月光看星言:“活着,本已经是很艰难地事。而为了他人而活,更难了。所以,我终于明白,星言当初所说的话。”
“什么?”星言转过脸来看着她,眼一直凝看到她黑眸的深处。
“星言很累。”小白轻轻吐出这几个字:“星言很累!”
他看着她,星言很累,是啊。为了他人而活,不但困难,而且悲哀。他二十多年来,全是这样过的。他很累很累!他的梦想,希望,甚至于他的爱。没有一样,他可以握在手中。他从未为自己而活过,所以他很累。
其实,有一件事,有一段rì子。是他真正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做。那便是前往凌佩,找回小白。为她疗伤,看她复明,带她来到龙禁海,送给她一只小白兔。只有这短短的时光,唯有这段时光。他没有为家族着想,没有为任何人,只是因为自己的心。只不过,那只小兔子,已经永远消失在龙禁海。那段rì子,太过的短暂。
“星言到了凌佩,可以重新过rì子。”小白突然笑起来:“凌佩的皇帝,不会因为驭灵而杀星言全家。星言可以轻松了!”
“真地吗?”看着她的眼底的亮光,有如看到希望般的美好。没有暗沉的杂sè,不受黑夜的影响。让他,也不由自主的微笑。
“你相公要去龙禁海,是不是因为你后脑的伤?”他忽然想起当初梁清的话:“那里有什么好药?”
“嗯,他说我以前让人打坏了。现在靠宁公子给地两个丹凑合着,但是现在我开禁了,聚风rì子长了。会把那东西顶出来,会要命的。”小白伸手抚着后脑勺:“要找鱼龙,要他地血当药引子。”
“鱼龙??那东西沉在龙禁海的湖底,根本不露面的,连制驭的都没办法拿他。上次水灵的事,他钻出来过一次。已经通语人言,练成强灵。要是跟他耗上,在那里停的时间太久。制驭的人很快会来!”星言微蹙着眉头。
“所以就不能耗。”这分明是倾绝的声音,两人刚刚疾跑长路,气罩不稳,又在聊天。所以当声音响在头顶的时候,简直是双双惊跳而起。两人回眼,正看到他站在他们上方的堤沿上,一身黑衣,已经与夜sè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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