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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悦认为自己已经把重要的话说完了,于是就解下背在身后的铁剑,递到田真手里,道:“因此我要送你这把取名为‘陌桃’的铁剑,以作防身之用。它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铁剑,之所以取名‘陌桃’原因是取自田间小路的一颗树的木材……”她无奈地挤着眉,因为话被打断了。
“挂在剑柄那颗核桃做什么用的,是给我吃的吗?”田真盯着那颗核桃好奇地问道。
“那核桃是用坚硬的木头雕刻而成的,吃不了。你别看它好像很重,其实它可以漂浮在水面上,那样就可以不用担心不小心把剑掉到水里捡不回来了;并且它能散发出可以提神的香气。非常适合你吧?!该教你的我都教你了,没教你的,教了你也不会。总之咱们就此分别吧!”
田真听完她这话后,惊讶地问道:“为什么,‘您’要去哪?”
看到他有点焦急的样子,归悦将语气变为缓和平静,她昂首望着天。
“我听说,在大陆的远海到处都被浓雾笼罩着,因为很难辨别方向,人一旦到了那里就回不来了。就算偶尔有大风把浓雾吹开,很快又会聚在一起。
但是却有一个很大的岛,只在云雾里移动,据说有人曾看见过那个岛偶尔会停泊在近海边,看到岛上的人到大陆来看风景,但都是悄悄地出现。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自称看到的人都是在晚上时看见的。还说岛上的人有两种肤sè,一种黑sè、一种白sè,他们拥有七彩的眼睛和七彩的头发,而且头发不一定是直发。”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稍闭眼睛,再睁开之时,却见她眼内似乎透出了闪闪发亮的光。
“就因为这样,我一直很想去亲眼看看那个岛和岛上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这成为了我人生中未完的梦想之一。”她很陶醉很向往地说道。
田真听她讲完后,低下头拿着铁剑仔细端详着,“没想到你都一把年纪了,想法还这么幼稚。”相反地他对那个岛不太感兴趣。
归悦趁他不注意时又举起拐杖敲了一下他的头,“别在我面前长幼不分地装老成。不管怎样,我去意已决!”
正当她想迈开步子的时候,田真抢先走到她跟前,手执陌桃抱拳施礼,并用深情的眼神望着她的双眼,用故作深沉的语气问:“离别前,可否确切地告诉我一件事——您几岁了?”
归悦看到他那眼神,不经意间举起拐杖,把他的脸拨到另一边。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田真把脸转回来,收起刚才那深沉的眼神,回复平时状态,“难道这不是恳请时该有的态度吗?我最近看见过一个男子问一个女子问题时,用那种态度,然后那女子什么都说了。”
听他这么说,归悦的脸皮顿时耷多了几层褶皱,“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躲躲藏藏的过rì子?作为师长,真替你担心啊!”
归悦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短发,“就算你想知道也不需要用那种眼神望着我,很恶心呀。”
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面向南方。“在南方有一个叫‘芳茶’的国家,而我就出生在那个国家……。”她说了一大堆赞美那里自然风光的话,却没有将自己故乡的所在地说出来。
然后归悦正数着手指道:“你继续把脸朝向南方,感受一下那里吹来的风。我年纪大了,一时记不清自己几岁了,要好好数数。记着,不要把头转过来扰乱我。”
田真“哦”的一声后,思绪随着归悦刚才的话飘到南国的芳茶去了。
田真想得出了神,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环顾四周已经看不见归悦的身影了。
他在林子里熟悉的地方找了很多遍,都没有发现归悦的足迹。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大声吼出来:归悦你在哪?你给我说清楚了再走啊!
“什么嘛,在一起那么久,拐杖的事还没有告诉我,岁数也不告诉我……难道她不理解‘答案’对于我很重要吗?”田真心有不甘地捶着树干说道。
忽然,他停下拳头,“对了,还有为什么要浪费七年的光yīn来陪我?‘缘分’指的又是什么?”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他挨着树干滑坐到微热的泥地上,垂下头,瞥见一道银白的光闪着,他捡起了地上一根白sè的长发丝,“归悦的故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
——回忆过后,田真的眼睛湿润了,瞪着柴盛暗骂:这只笑面虎比他师父更可恶。
田真含着泪问:“你们怀着这样的想法帮人,最后不是自毁之前在别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吗?”
柴盛不以为意地回答:“这个时世就是这么残酷的。”
田真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一一夺走?”
“师父,照他那么说,那是他恩师的遗物,对他很重要。遇见他时,在他身上找了几遍都没发现钱,现在他又不肯以物抵饭钱,不如留下他在这里干活,以劳力来抵偿吧?毕竟夺人所爱的事我们不能做!”
匠诚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后松开了手,再次收起剑离开了客厅。田真止不住泪水伤心地哭着。
柴盛摸了摸田真的头,道:“其实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但救了你后,接下来本该由官府将你救治,可却被推脱说‘已经满人,容纳不下其他人了’。我没办法只能带你回家了,期间我们对你照顾得那么周到,却只要回米饭费也不过分吧?我们不会要别人最珍贵的东西,我们只要自己最急需的东西。”柴盛又拍了拍他受伤未愈的上臂,然后独自走到外面去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田真的眼泪急剧下落,全身透着一股凉意,还带着点头晕目眩。听完柴盛的话后,不知为何他脑内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如果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你们最急需的东西呢?
几刻钟过去了,哭肿了眼睛,收住了涕泪的田真无力地坐到地上,回想到:柴盛的语气不像是在说假话,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心急,在还没搞清楚事实之前,错把好人想成坏人了。
不过他的这种想法的对象也只限于柴盛师徒而已。如果只要靠自己的劳动就能够拿回自己珍爱的东西,田真倒是很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