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机卷 第一章 孤云出岫(第3/4页)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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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儿,冷笑道:“小施主,我师弟招惹这姓罗的,可没招惹你。你为何强要出头,绊他一跤?天下事不过一个理字,小施主倒是说说道理。”众人闻言各各诧异,方才双方交手奇快,大家原本都没看清,只道是那美妇暗施手脚,绊了黑脸道士,不料出手的竟是这童儿。

    那小童一吐舌头,咯咯笑道:“你不要冤枉好人,我一个小孩子,怎么绊得倒他?”众人皆觉有理,纷纷附和道:“对啊,你堂堂七尺汉子,怎能诬蔑一个小孩子?”白脸道士怒视小童,面皮由白变青,由青变黑。

    那中年男子双眉一挑,忽地寒声道:“萧儿!做了便做了,不许撒谎!”小童撅起嘴,白他一眼,对白脸道士道,“没错,那黑脸的是没招惹我,但你却对我妈乱瞅,惹得我妈不欢喜。”那白脸道士一呆,脸上青红不定。那中年男子却瞧着那小童,叹了口气,眼中大有愁意。

    独有那美妇眉花眼笑,将儿子搂紧,心中欢喜无限:“就你眼贼,看出妈的心意,专门替妈出气。”斜瞅了男子一眼,又想道:“梁文靖这个呆子,竟让我生出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儿子。好在这儿子像我,只会欺负人,决不会被别人欺负。”想到这儿,不觉握住儿子的小手,心头微叹:“日子过得好快,萧儿都十岁啦!”

    这对夫妇正是梁文靖与萧玉翎。合州一役后,二人买船东下,过了数月时光,来到庐山胜境。小夫妻登岸游玩,只觉山光水色,揽之不尽。这时萧玉翎已有两月身孕,腰身渐粗,梁文靖自忖再不能如此飘泊,便在庐山脚下一个名叫“白水湾”的村子住下来。

    八月后,玉翎诞子,谁料竟是难产,饶是她武功高强,也被折腾个半死。好容易孩子落地,却是不哭不闹,只一味闭眼傻笑,稳婆搔腋窝、捶脚心,诸般法子用过,但孩子就是咯咯笑个不停。玉翎生育虽苦,但瞧儿子笑得开心,痛苦也去了大半,搂着婴孩,无比怜惜。谁知那婆子却连连摇头,只说从没见过这么笑的,十分不祥,还说当地有个俗话,叫做:“儿哭无碍,儿笑有灾”。玉翎脾性本就急躁,听她絮絮叨叨只顾乱说,气恼已极,也不顾产后亏虚,挣起身来,将那婆子掀了个四脚朝天,挥拳便打。若非她产后气力不济,梁文靖又拼死拦着,只怕那稳婆当场便送了老命。

    梁文靖好歹劝住妻子,又赔钱道歉,送走稳婆,返家时,已是心力交瘁。但他初为人父,瞧着妻儿相拥而眠,心中恍然若梦,喜乐无垠,也不顾疲累,引经据典,想给儿子起个好名儿。但常言道“求全则毁”,他越是冥思苦想,越想不出合意的姓名。萧玉翎听他唠叨,大觉心烦,便将夫妻二人姓氏各取一字,给儿子定名为梁萧。梁文靖虽觉这个名字讨巧,但兼顾夫妻二人,也可谓皆大欢喜。

    韶华倏忽,便如白水湾的溪水,淌过小梁萧的家门。在夫妇俩的呵护下,梁萧逐渐长大,这孩子虽然聪明,但也顽皮已极,追猫逐狗,捉弄鸡鸭。惹得四邻怨声载道,梁文靖欲要管教,奈何萧玉翎对儿子溺爱有加,他脾性柔顺,拗不过妻子,每每叹气作罢。

    瞧得儿子越发顽皮,梁文靖便想教他读书,寻思这孩子倘能知书达理,说不准会收敛一些;但萧玉翎却想的不同,她有蒙古血统,骨子里崇尚武力,只想儿子武功好,便不会受欺,是以从梁萧四岁起,便教他武功。不想梁萧也有些天分,无论什么招式都上手极快,从不会练第三遍,直让萧玉翎喜上眉梢。

    这娘儿俩都是急性子,也不讲什么循序渐进,一个敢教,只想儿子练成一流武功;一个能学,只盼母亲欢喜夸赞。不出两三年光景,梁萧便将黑水一派的武功学了个似模似样。萧玉翎心中得意,不时在文靖面前夸赞。但文靖冷眼旁观,却瞧出梁萧空具架势,论到根基,比起自己少年时更加不如,倘若任他这般学下去,到头来也不过练个花拳绣腿,难成大器。梁文靖心中虽明白,却不忍拂了妻子的兴头,再则儿子天性顽劣,武功平平,倒也可以少惹是非。当下只是笑笑,任他母子胡闹去了。

    果不其然,梁萧武功小有所成,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俱都倒足了大霉。小家伙俨然便是掏鸟蛋的将军、逮兔子的元帅、摸鱼儿的状元。村里的小伙伴时常伸着乌青的膀子到家里哭诉。其实不独小孩子怕他,大人们也被这小顽童弄得犹如惊弓之鸟。文靖每天荷锄回家,第一桩事就是向村邻们道歉赔礼,端的伤透脑筋。幸好梁萧年纪幼小,小过不断,大错倒没犯过。

    这般一味贪多求快,饶是萧玉翎身为大宗师的徒弟,教了三年,也觉教无可教,当下怂恿文靖传授“三才归元掌”。梁文靖生平最恨恃武欺人,对梁萧所为颇是不以为然,闻言当即一口回绝,萧玉翎大是生气,明着暗里和他闹了几回,梁文靖被逼不过,情急智生,想出一条计谋。这一日,他将梁萧叫到房中,解说“三才归元掌”,但却不说武功,专说掌法中蕴含的学问。

    “三才归元掌”化自九宫图,精微奥妙,惟有梁文靖这等悟性奇高的书呆子,才能一宿贯通。白朴武功远胜于他,十多年来也未得门径。梁萧与父亲性子相悖,掏鸟摸鱼他最为在行,一讲到之乎者也,便苦透了一张小脸。文靖几次教他认字,但梁萧总是望天读书,转头即忘。

    梁文靖因被妻子逼不过,索性将计就计,明说传授功夫,实则讲的尽是九宫图里的高深学问。心中暗自盘算,梁萧要么学不成这门武功,要么就得乖乖读书向学,方能明白这些深奥道理。如此一来,或能因势利导,教授他圣人之言、仁义之道,循循诱导,总叫这小子脱掉劣习,归化正道。

    梁萧从小练武,少了许多童真乐趣,对学武一事早就厌烦不堪,只是为博母亲一粲,才咬牙苦撑。一听父亲要传功夫,甚是怏怏。无精打采到得房里,梁文靖却是有意刁难,连九宫图也不摆,张口便说拳理。梁萧自来练武,都是摆拳扎马,从没听过练武还要学这些古怪学问,真是越听越觉糊涂,初时尚且苦忍,不到日中,便觉乏味已极,耳朵朝着老爹,眼睛却盯着窗外枝上活蹦乱跳的鸟儿。

    梁文靖见状,心中大恼:“这小子怎么瞧都不像我。到底是不是我儿子?”想到这里,又觉转错念头,对不起妻子,当下自怨自艾一番,说道:“萧儿啊,你瞧不起这路掌法么?”梁萧挠头道:“爹爹,这掌法也能打人么?”梁文靖摇头道:“这掌法后发制人,是自救和救人的功夫,不是打人的功夫。”梁萧笑道:“妈说打架先下手为强,后动手的遭殃!”

    梁文靖道:“萧儿,你不知道,世上的武功千万种,不尽是先发制人。‘三才归元掌’纵然后发制人,也不输给先发制人的武功。”他想了想,道,“这样吧,你武功不是学得很好么?我这就站着,不动一个手指头,也能摔你几下。”

    梁萧眨眼直笑。梁文靖也笑道:“你不信?好啊,你碰着我一片衣角,就算我输。”梁萧一贯好强,听了这话,笑道:“好…”话没说完就扑上来,想攻老爹个措手不及,哪知一扑落空,梁萧抬眼瞧去,却见梁文靖敛襟站在原地,笑眯眯的,就像从未动过,不觉心中怪讶。打起精神,伸手去揪他衣襟。

    梁文靖见梁萧来势凶猛,身形忽偏,立地转了个圈儿,轻轻巧巧让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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