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1/3页)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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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五章

    冬季从那天开始了。。b5 .o \

    直到第六天的清晨,画眉仍没见到夏侯寅的身影。

    他这趟远行,超过了预定的时间。她昨夜无法入睡,不安的等到破晓,天亮之后,她开始忙起家务,却总不时会注意天光,端详着时辰。

    直到接近晌午,管事才让丫鬟前来传达,她先前订制的桌子,王家老师傅已经如期完成,今日特地送了过来。

    正在镜前装扮的画眉,穿上丫鬟递来的外裳,才好抵御外头的寒风。

    外裳是柔软细密的羊绒,取小羊羔最柔、最软的颈下毛织成,染成柔柔的蓝色,领口还缀了一圈雪白的狐毛,是新婚初期,他为了畏寒的她,特别请人裁制的,只要一穿上,就能隔绝冬季的严寒。

    系上外裳的丝带,她走出梅园院落,来到大厅里。

    厅上搁着一张百寿卷头桌,用料是乌木,属于上品,极为珍稀。而寿桌上的雕工更是精致绝伦,虽然造型俭朴洗炼,但架构严谨,榫卯精密合宜,再配上乌木的细腻木纹,不但珍贵且大器。

    画眉低下头,仔细瞧着这张百寿卷头桌,不由自主的赞叹着。

    「王老师傅的手艺,果然是南国第一,这张卷头桌堪称珍宝,足以流传后世了。」

    王老师傅那张老脸,好不容易露出一丝笑容。

    「妳能满意就好,我就算交差了。」他是个粗人,说话不懂拐弯抹角。「要不是看妳诚意足够,这张卷头桌又是要送给城西那个卖布的,这笔生意我才懒得接呢!」

    城西的杜姓布商,长年乐善好施,声誉极响。今日,是他的寿诞,有交情的商家们,都会前去庆贺。

    画眉对着老人家,优雅的一福身。

    「那画眉算是借花献佛,先谢过王老师傅了。」

    「不必了,现在这年头,好人不多。那个家伙多活几年,能多做几件好事,这就够了。」他年纪大了,性格又古怪,这几年几乎不再动手,是画眉诚心诚意去请托了数次,他才又拿起刀凿。「我说,这货妳满意吧?」

    「是。」

    「那就快拿银两来,老子好去买酒喝。」

    「是画眉疏忽了。」她连忙招手,唤来管事,请管事领着老人,到帐房去领银两。「记得,多包份红包给王老师傅。」

    「不用了,讲好什么价钱,就是什么价钱,老子不收什么红包。」说完,王老师傅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老人家的古怪脾气,画眉也不以为忤,她淡淡一笑,轻抚着面前的木桌,愈看愈是满意。

    「去拿上好的红绸来,包好这张桌子,再用一指粗的金葱红绳,打个寿字结,搬上轿子,由我赴宴的时候亲自送过去。」她轻声吩咐着,端详着厅外天色,暗忖该是要出发了。

    昔日,若有重大宴席,而夏侯寅因为生意繁忙,未能出席时,总由画眉代表前去。

    她等了一会儿,直到管事再回到大厅,才轻声吩咐。

    「替我备轿吧,等虎爷回来,就告诉他,我去了杜府的寿宴。」

    管事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他恭敬的拱着手、低着头,用镇定的语气说道。

    「夫人,虎爷已经带着二夫人,前去杜府赴宴了。」

    她一愣。

    「虎爷回来了?」他回来了,却甚至没有通知她一声?

    「是。」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儿个一早就回来了。」管事镇定的回答。「粮行里生意繁忙,虎爷回来后,忙了好一会儿,没有时间入府歇息。」

    「虎爷没有梳洗就出门了?」

    「二夫人已替虎爷稍微梳洗,换过衣装后才出门的。」

    董絮为他梳洗?

    董絮为他换装?

    诧异,以及某种陌生的情绪,一块儿涌上心头。画眉力持镇定,在心中说服自己,只是因为时间急迫,也为了掩人耳目,夏侯寅才会让董絮接手,做了这些原本都该属于她的工作……

    话说回来,既然他已经带着董絮,去赴了杜府的寿宴,那么她就没有必要再去了。

    「将这张百寿卷头桌送去杜府,就说是虎爷备妥的祝寿贺礼,只是出门时,一时忙得忘了。」她看着外头的天光,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

    她轻盈的起身,想着再过几日,就是某个富商夫人的生日。那位富商跟夏侯家合作已久,贺礼也得仔细的挑选一番。另外,这几日夏侯寅不在,她对帐册的过目,比平日更加严谨,昨日确认过的帐册,她今日还得再过目一次才行。

    才走了几步,画眉又回过头来,慎重的交代道:「等虎爷回来,请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

    那日,一直到二更过后,夏侯寅才回来。

    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在屋内久候的画眉,立刻站起身来,为他开了房门。

    屋外冷寒,才一开门,一阵冷风就陡然袭来,冷得她手脚凉透,身子不由自主的一缩。

    「虎哥。」她轻唤一声,迎上前去,闻见他身上浓浓的酒意。

    月光下、寒风里,夏侯寅瞇起眼,望着她时嘴角噙着笑,跨步走近屋子。

    「怎么还没睡?嗯?」他问。

    「知道你今日回来了,所以就等着。」

    「往后就早些睡吧,别再等我了。」

    她没有答话,却固执的轻轻摇头,陪着他穿过蝴蝶厅,伺候着他坐上床榻,才为他脱下衣袍。

    衣袍上的结,不是她亲手结的,所以解开时多花了一些时间。

    「怎会比预期行程晚了一日?」她轻声问着,视线不由自主的,盯着他衣袍上的结,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又悄悄溢出了一些。

    他回答得从容不迫。

    「芦城这几日风雨不停,道路泥泞难行,才会延迟一日才回来。」

    「既然回来了,怎没通知我一声?」

    他笑了笑,倾身望着她,挑起浓眉。「生气了?」

    「画眉怎么敢?」她淡淡的说道,故意扭过头,不去看他。

    宽厚的大手,轻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转过脸来,幽暗无底,甚至看不穿情绪的黑眸瞅着她,嘴角仍有笑,表情还是那么温柔。

    「粮行里生意繁忙,我迟了一日回来,有不少事情非处理不可,所以才没进屋里来。」

    「那么,虎哥这趟出门,怎也没跟我说一声,好让我帮你收拾衣物?」想起他那日的不告而别,她心里还是有些介意。

    「这桩生意来得匆忙,又不能不接,我也是前一日才决定,要亲自去一趟芦城。」他注视着她,表情跟眼神,没有丝毫的改变,声音甚至更温柔。「那日,我看妳还在睡,猜妳大概累坏了,想让妳多睡些时候,所以才没有唤醒妳。」

    夏侯寅的说法,周密得没有一丝破绽。身为妻子的她,虽然从他寻常的言行中,嗅出些许的不对劲,但那种感觉太过细微,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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