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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大叫,众人回过头去,但见情花丛中,李莫愁将洪
凌波的身子高高举起,这一声喊叫便是洪凌波所发。众人忙于厮见,一时把隔在情花群中的
李莫愁师徒忘了。陆无双惊叫:“不好,师父要把师姊当作垫脚石,快,快想法子
救......”众人一愣之间,只见李莫愁已将洪凌波掷出,摔在情花丛中,跟着飞身跃出,左
脚在洪凌波胸口一点,人又跃高,双脚甩起,右手却抓住洪凌波又向外掷了数丈,然后再落
在她身上。
她两次落下借力,第三次跃起便可落在情花丛外,她生怕黄蓉等上前拦截,跃出的方位
和众人站立之处恰恰相反。她纵身又要跃起,洪凌波突然大叫一声,跟着跃起,抱住了她左
腿。李莫愁身子往下一沉,空中无从用力,右脚飞出,砰的一声,踢中洪凌波的胸口,这一
脚好不厉害,登时将她踢得脏腑震裂,立即毙命,但洪凌波双手仍是牢牢抱住她左腿不放,
两人一齐落下,跌落时离情花丛边缘已不过两尺。然而终于相差了这两尺,千万根毒刺一齐
刺进了李莫愁体内。
这一变故凄惨可怖,人人都是惊心动魄,眼睁睁的瞧着,说不出话来。陆无双感念师姊
平素相待之情,伤痛难禁,放声大哭,叫道:“师姊,师姊!”杨过想起当日戏弄洪凌波的
情景,也不禁黯然神伤。
李莫愁俯身扳开洪凌波的双手,但见她双眼未闭,满脸怨毒之色。李莫愁心想:“我既
中花毒,解药定须在这谷中寻求。”待要绕过花堆,觅路而行,忽听黄蓉叫道:“李姊姊,
请你过来,我有句话跟你说。”李莫愁一愕,微一踌躇,走到数丈外站定,问道:“甚
么?”暗盼她肯给解药,至少也能指点寻觅解药的门径。
黄蓉道:“你要出这花丛,原也不用伤了令徒的性命。”李莫愁倒持长剑,冷冷的道:
“你要教训我么?”黄蓉微笑道:“不敢。我只教你一个乖,你只须用长剑掘土,再解下外
衫包两个大大的土包,掷在花丛之中,岂不是绝妙的垫脚石么?不但你能安然脱困,令徒也
可丝毫无伤。”
李莫愁的脸自白泛红,又自红泛白,悔恨无已,黄蓉所说的法子其实毫不为难,只是惶
急之际没有想到,以致既害了世上唯一的亲人,自己却也摆脱不了祸殃,不由得恨恨的道:
“这时再说,已经迟了。”黄蓉道:“是啊,早就迟了。其实,这情花之毒,你中不中都是
一样。”李莫愁瞪视着她,不明白她言中之意。黄蓉叹道:“你早就中了痴情之毒,胡作非
为,害人害己,到这时候,,早就迟了。”
李莫愁傲气登生,森然道:“我徒儿的性命是我救的,若不是我自幼将她养大,她早已
活不到今日。自我而生,自我而死,原是天公地道的事。”黄蓉道:“每个人都是父母所
生,但便是父母,也不能杀死儿女,何况旁人?”
武修文仗剑上前,喝道:“李莫愁,你今日恶贯满盈,不必多费口舌、徒自强辩了。”
跟着武敦儒、武三通,以及耶律齐、耶律燕、完颜萍、郭芙六人分从两侧围了上去。
程英和陆无双分执箫刀,踏上两步。陆无双道:“你狠心杀我全家,今日只要你一人抵
命,算是便宜了你。不说你以往过恶,单是害死洪师姊一事,便已死有余辜。”郭芙回头向
陆无双望了一眼,冷笑道:“你拜的好师父!”陆无双瞪眼以报,说道:“一人便有天大的
靠山,那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别学这魔头的榜样!”
李莫愁听陆无双说到“靠山”两字,心中一动,扬声叫道:“小师妹,你便丝毫不念师
门之情么?”她一生江湖,任谁都不瞧在眼里,此时竟向小龙女求情,实因自知处境凶
险无比,而杀洪凌波之后内心不免自疚,终于气馁。
小龙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杨过朗声道:“你背师杀徒,还提甚么师门之情?”李莫愁
叹了一口气道:“好!”长剑一摆,道:“你们一齐上来罢,人越多越好。”
武氏兄弟双剑齐出,程英、陆无双自左侧抢上。武三通、耶律齐等兵刃同时递出。适才
见了她杀害洪凌波的毒辣手段,人人钧是极为恼恨,连一灯大师也觉若容这魔头活在世上,
只有多伤人命。但听得兵刃之声叮铛不绝,李莫愁武功再高,转眼便要给众人乱刀分尸。
突然之间,李莫愁左手一扬,叫道:“着暗器!”众人均知她冰魄银针厉害,一齐凝神
注目,却见她纵身跃起,竟然落入了情花丛中。众人忍不住出声惊呼。原来李莫愁突然想
到,倘若情花果有剧毒,反正我已遍体中刺,再刺几下也不过如此,她这一回入花丛,连黄
蓉和杨过也没料及,但见她对穿花丛,直入林中去了。
(9)
武修文道:“大伙儿追!”长剑一摆,从东首绕道追去,但林中道路盘旋曲折,只跑数
丈,眼前出现三条歧路。他正迟疑间,忽见前面走出五个身穿绿衣的少女,当先一人手提花
蓝,身后四人却腰佩长剑。
当先那少女问道:“谷主请问各位,大驾光临,有何指教?”杨过遥遥望见,叫道:
“公孙姑娘,是我们啊。”这少女正是公孙绿萼。她一听到杨过的声音,矜持之态立失,快
步上前,喜道:“杨大哥,你大功告成了罢?快去见我妈妈去。”杨过道:“公孙姑娘,我
给你引见几位前辈。”于是先引她拜见一灯,然后再见慈恩和黄蓉。
公孙绿萼不知眼前这黑衣僧人便是自己的亲舅舅,行了一礼,也不以为意,但听杨过称
黄蓉为郭夫人,知她便是母亲日夜切齿的仇人,杨过非但没杀她,反而将她引入谷来,不觉
疑心大起,退后两步,不再行礼,说道:“家母请众位赴大厅奉茶。”暗想此中变故必多,
一切由母亲作主,于是引导众人来到大厅。
裘千尺坐在厅上椅中,说道:“老妇人手足残废,不能迎客,请恕无礼。”
慈恩心中所记得的妹子,乃是她与公孙止成亲时的闺女,当时盈盈十八,娇嫩婀娜,不
意此刻眼前竟是个秃头绉面的丑陋老妇,回首前尘,心中一阵迷惘。
一灯见他目中突发异光,不由得为他担忧。一灯生平度人无算,只有这个弟子总是不能
大彻大悟,悔恶行善,只因他武功高深,当年又是一帮之主,实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昔
日陷溺愈深,改过也便愈难。他以往十余年隐居深山,倒还安稳,这时重涉江湖,所见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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