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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作本宫来揣测。荣嫔你还没有聪明到可以摸透人别人的心肠,否则——”我瞥一眼皇后,“你也无需被人玩弄于手掌之中。”
她嫣然一笑,“臣妾是否被人玩弄是不得而知,臣妾自然也怕年华老去,但更怕不明不白被人一夜之间送出宫去。”
“皇上,”我屈膝于他面前,仰望他沉默的面孔,“是非曲直臣妾无从辩驳,但求皇上找到那一夜送水桶出宫的小囬子,问他是否臣妾指使,臣妾愿意与他当面对质。”
他无声地点头,吩咐绘春,“带小囬子进来,朕不想冤枉了淑妃。”
绘春裙摆一扬,转身自殿外带进一名小内监,他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模样,净白面孔,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未央宫上下服侍的内监不下数十人,我并不太记得这个小囬子,只是有些眼熟而已。我冷笑一声,反问道:“皇后不以为兹事体大,臣妾应该吩咐小允子或小连子去办更妥帖么?反而指使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内监。”
皇后眼皮一抬,并不搭理我,只吩咐剪秋,“再揉一揉,脑仁上突突跳得厉害。”
剪秋答了“是”,手势愈加轻柔。韵贵嫔冷笑,唇角一勾,目光逼视着我,“小允子和小连子是娘娘的心腹内监,在宫中亦举足轻重,派他们去不是太点眼了么?”她用足尖点一点小囬子,“这样的小内监,既不打眼,又有未央宫的腰牌撑腰,最合适不过。”
玄凌轻轻吸一口气,微带悯意,“将你刚才所说的再说一遍给淑妃听。”
小囬子抬头看我一眼,身子一哆嗦,受惊似的磕了个头,“那夜琼贵人来访,淑妃娘娘本像前一夜一般打算不见的,谁知后来又见了,二人密谈了片刻后天已经晚了。淑妃娘娘便要人送贵人回去,便是奴才去的。回来后奴才本打算睡了,谁知娘娘把奴才叫进内殿,说有个机会历练,问奴才肯不肯去。奴才想娘娘素日有事只吩咐给允总管和连公公,难得娘娘肯抬举,就答应了。娘娘就吩咐奴才去恰春堂外学夜猫子叫两声,说叫完了琼贵人便会自己出来了。”
韵贵嫔冷笑一声,腻声道:“果然呢,琼贵人的性子,若不是她自己肯出来,谁能绑着她呢。”
玄凌一眼横去,韵贵嫔忙低了头,小囬子接着道:“然后奴才就看见琼贵人换了宫女的衣衫出来了。奴才按照娘娘的吩咐把办成宫女的琼贵人带到未央宫外后角落的水车那里,把她装进了空桶运出了宫。其余的奴才就不知道了。”他极力想着,“对了,那夜琼贵人到访,是奴才在殿外守着伺候的,隐隐约约听见两句,什么到了那边自有人接应,你自在了,本宫也自在了这些话。”
荣嫔唇角泛起清冷而鄙夷的笑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什么自在不自在呢,终究逃不出皇上的圣明的。”
玄凌平视着我,眸底唯见一片深沉如海的黑暗,“你自己告诉朕,她深夜找你是为什么?”
我并不收回自己的目光,坦然看着他道:“的确只是来向臣妾告假,因为她身子不适,次日的合宫陛见会晚些到。”
“可她若真的身子不适,大可打发人来告诉,不必亲自找你。”
我摇一摇头,“此事,臣妾当时也没有细想,但柔仪殿众人都可以为臣妾作证,臣妾并没有说这样的话。”
“柔仪殿众人……”荣嫔冷冷道:“他们哪一个不是你的心腹臂膀,难道会说真话?也只有一个小囬子敢说出实情罢了。”
我冷眼觑着小囬子,平静道:“小囬子,她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要你这样来诬赖本宫!你若是个明白人,她们今日可以利用你,明日也可以杀了你灭口。”
“淑妃是指本宫么?”皇后背脊挺直,头颈微微后仰,凝神端详着我。“本宫的确有错,错在为皇上挑选佳丽时未曾弄清她的背景,不知她心中已有他人。”她看一眼玄凌,“这件事上臣妾责无旁贷,还请皇上责罚。”
玄凌的手指“笃笃”地叩在沉实的桌上,“算了,这些也不是皇后能查到的。”
皇后婉转谢恩,方看着我道:“但既然琼贵人是本宫举荐入宫的,本宫又有什么理由要漏夜送她出宫呢。要送她走的,只不过是看不得她在宫内的人罢了。”
我垂眸道:“臣妾并未指是皇后所为,臣妾只是不明白,琼贵人若真有心上人,大可在入宫前就一走了之,何必要入宫后再大费周章呢。”
荣嫔一双明眸骨碌一转,“呀”了一声道:“臣妾想,若是她在家时就走了怕会牵连家人,反正宫中自然有有权有势的人送她出去,反而更周全呢。”
“本宫没有荣嫔说得这样蠢。”我横她一眼,“琼贵人入宫后不甚驯顺,却肯尊崇本宫,她离宫前最后一个所见的人就是本宫,难道本宫不怕皇上追查起来第一个就牵连了自己么。”
“这……”荣嫔语塞,“或许是事出从权,淑妃也未考虑周全呢。”
“皇上,”一直未发一言的贵妃翩然起身,“此事大家各执一词,眼下再议也无所结论,臣妾以为,终究要等找回卫氏与其表哥才可定断。”
玄凌深以为然,才要说话,一眼看见门外探头探脑的小厦子,喝道:“什么事鬼鬼祟祟的?”
小厦子吓得一溜跑进来,跪下道:“回禀皇上,京城护军刚回报的消息,在离京城七十里外的山上,发现有一男一女的尸体,身上有许多刀伤,身边的钱财全被掳走,像是山贼所为。”
韵贵嫔拍一拍手道:“这下可好了,死无对证。”
荣嫔微眯了双眼,含了朦胧而闪烁的笑意看我,“究竟是山贼劫财还是杀人灭口,倒是不得而知了。”
我看也不看她,“荣嫔真是心思机敏,这话正是本宫想问的。”
她笑,“咱们都是白问了,该回答的人去做了苦命鸳鸯。人已死了,怎么说都由得娘娘。”
事已至此,他人已将所有一切做绝,只逼到我走投无路的境地,映着殿外清晓天光,飞花满苑,我的心境反而平复下来,我静静道:“臣妾辩无可辨,但臣妾的确没有做。”
玄凌反手立在窗前,五月晴光拂落他一身鲜艳的光影,“嬛嬛,其实你也会吃醋,是不是?”
我想起那日与他的对答,深知他的疑心,我温然道:“嬛嬛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