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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梦中惊醒,心中惴惴不安,也顾不得夜深,立即遣了晶清让她去倚梅园看看我挂着祈福的小像还在不在,晶清见我情急,也不敢问什么原因,立刻换了厚衣裳出去了。 、 。 o /只她一走,阖宫都被惊动了,我只好说是做了噩梦惊醒了。
过了许久,仿佛是一个长夜那么久,晶清终于回来了,禀告说我的小像已经不见了,怕是被风吹走了。我心中霎时如被冷水迎头浇下,怔怔的半天不出声。槿汐等人以为我丢了小像觉得不吉利才闷闷不乐,忙劝慰了许久说笑话儿逗我开心。我强自打起精神安慰了自己几句,许是真是被风刮走了或是哪个宫女见了精致捡去玩儿了也不一定。话虽如此,心里到底是怏怏的。好在日子依旧波平如镜,不见任何事端波及我棠梨宫。我依旧在宫中待着静养,初一日的阖宫朝见也被免了前去。
一日,用了午膳正在暖阁中歇着,眉庄挑起门帘进来,似笑非笑着说:“有桩奇事可要告诉给你听听。”
我起身笑着说:“这宫里又有什么新鲜事?”
眉庄淡淡笑道:“皇上不知怎的看上了倚梅园里的一个姓余的莳花宫女,前儿个封了更衣。虽说是最末的从八品,可是比起当宫女,也是正经的小主了。”
我拨着怀里的手炉道:“皇帝看上宫女封了妃嫔,历代也是常有的事。顺陈太妃不是…”眉庄看我一眼,我笑:“偏你这样谨慎,如今我这里是最能说话的地方了。”
眉庄低头抚着衣裙上的绣花,慢慢地说:“如今皇上可是很宠她呢。”
“她很美么?”
“不过而而。只是听说歌声甚好。”
我微笑不语,小手指上三寸来长的银壳镶碎玉的护甲轻轻摩挲着下巴的轻痒。半晌才说:“皇上也是一时的新鲜劲儿吧。再说了,即便如何宠她,祖制宫女晋妃嫔,只能逐级晋封,一时也越不过你去。”
眉庄笑一笑道:“这个我知道。只是…陵容心里到底不快活。”
我微一诧异:“陵容还是无宠么?”
眉庄略一点头道:“入宫那么久,皇上还未召幸过她。”说罢微微叹气,“别人承宠也就罢了,偏偏是个身份比她还微贱的宫女,她心里自然不好受。”
我忆起临进宫那一夜独立风露中的陵容,她对哥哥的情意…难道她与我一样,要蓄意避宠?我迟疑道:“莫不是陵容自己不想承宠?”
眉庄疑惑的看我:“怎么会?她虽是面上淡淡的,可是总想承宠的吧?否则以她的家世,如何在宫中立足?”
我迟疑道:“你可知道她有无意中人?”
眉庄被我的话唬了一跳,脸上一层一层的红起来:“不可胡说。我们都是天子宫嫔,身子和心都是皇上的,怎么会有意中人?”
我也窘起来,红着脸说:“我也不过是这么随口一问,你急什么?”
眉庄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她有没有意中人。看她这样子,应该是没有的罢。”说罢转了话题,聊了会子也就散了。
送走了眉庄,见佩儿端了炭进来换,装作随口问道:“听说倚梅园里的宫女被封了更衣?”
佩儿道:“可不是?都说她运气好呢,听说除夕夜里和皇上说了两句话,初二一早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过来寻人,她答了两句,便被带走了。谁知一去竟没再回来,才知道皇上已颁了恩旨,封了她做更衣了。”
我微微一笑,果然是个宫女,好个伶俐的宫女!替我挡了这一阵。看来宫中是从来不缺想要跃龙门的鲤鱼的。说话间槿汐已走进来,斜跪在榻前为我捶腿,见佩儿换了炭出去,暖阁里只剩下我和她,方才轻轻说:“那天夜里小主也去倚梅园,不知可曾遇见旁人?”
我伸手取一粒蜜饯放嘴里,道:“见与不见,又有什么要紧?”
槿汐微一凝神,笑道:“也是奴婢胡想。只是这宫里张冠李戴,鱼目混珠的事太多了,奴婢怕是便宜了旁人。”
我把蜜饯的核吐在近身的痰盂里,方才开口:“便宜了旁人,有时候可能也是便宜了自己。”
过了月余,陵容依旧无宠,只是余更衣聪明伶俐,擅长歌唱,皇帝对她的宠爱却没有降下来,一月内连迁采女、选侍两级,被册了正七品妙音娘子,赐居虹霓阁。一时间风头大盛,连华妃也亲自赏了她礼物。余娘子也很会奉承华妃,两人极是亲近。余氏渐渐骄纵,连眉庄、刘良媛、恬贵人等人也不太放在眼中,语出顶撞。眉庄纵使涵养好,也不免有些着恼了。
虽说时气已到了二月,天气却并未见暖,这两日更是一日冷似一日,天空铅云低垂,乌沉沉的阴暗,大有雨雪再至的势头。果然到了晚上,雪花朵儿又密又集,又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到了第二天夜里,雪渐渐小了,小允子同小连子扫了庭院的积雪进来身上已是濡湿了,冻得直哆嗦,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又忙忙地下去换了衣裳烤火。
我放下手里绣的手帕,说道:“今年这天气果然不好,都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了,还是下雪。恐怕这花花草草的都要冻坏了。”
流朱笑道:“小姐顶心疼那些花草,秋末的时候小内监们全给包上了稻草,冻不坏的。”
我微微一笑,又低头去绣手帕上的黄鹂鸟儿。隐隐听得远处有辘辘的车声迤逦而来,心下疑惑,棠梨宫地处偏僻,一向少有车马往来,怎的这么夜了还有车声。抬头见槿汐垂手肃然而立,轻声道:“启禀小主,这是凤鸾春恩车的声音。”我默默不语,凤鸾春恩车是奉诏侍寝的嫔妃前往皇帝寝宫时专坐的车。
凝神听了一会儿,那车声却是越来越近,在静静的雪夜中能听到车上珠环玎玲之声。隐约还有女子歌唱之声,歌声甚是婉转高昂,唱的是宫中新制的贺诗“炉爇香檀兽炭痴,真珠帘外雪花飞。六宫进酒尧眉寿,舞凤盘龙满御衣。”我侧耳听了一阵子,方才道:“唱的不错,难怪皇上赐她‘妙音’的封号。”
小允子低头小声道:“这夜半在永巷高歌可不合宫中规矩。”
我头也不抬,道:“这才足见皇上对她的宠爱啊!”再没有人做声,屋子里一片静默,只听见炭盆里哔啵作响的爆炭声,窗外呼啸凛冽的北风声和搅在风里一路渐渐远去的笑语之声。她的笑声那么骄傲,响在寂静的雪夜里,在后宫绵延无尽的永巷和殿宇间穿梭…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凤鸾春恩车的声音,那声音听来是很美妙的。我不知道这车声一路而去会牵引住多少宫中女人的耳朵和目光,这小小的车上会承载多少女人的期盼、失落、眼泪和欢笑。很多个宫中的傍晚,她们静静站在庭院里,为的就是等候这凤鸾春恩车能停在宫门前载上自己前往皇帝的寝宫。小时候跟着哥哥在西厢的窗下听夫子念杜牧的《阿房宫赋》,有几句此刻想来尤是惊心——“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三十六年,恐怕是很多女人的一生了!尽态极妍,宫中女子哪一个不是美若天仙,只是美貌,在这后宫之中是最不稀罕的东西了。每天有不同的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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