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再相逢(第3/4页)后宫甄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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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母亲存在的吧。她有那么多的母妃,她父皇有那么多的妃妾,却刻意隐瞒着她,不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我的亲生女儿,当她问起我时,我只是一个陌路人呵。哪怕有一天我与她擦身而过,我也终究只是个路人啊。一辈子,都只能形同陌路。

    胡德仪俏生生道:“原来皇上一直嫌弃咱们蠢笨说不上话啊,敬妃姐姐气量好,臣妾可要生气了。”

    玄凌刮一刮她的鼻子,笑道:“就你小气,又爱撒娇。”又向玄清道:“你的清凉台朕还是第一次来,一直听说甚好,如今一看果然精妙。更好的是建在山顶,一览众山小,风景无限。”

    玄清笑道:“皇兄若喜欢,常来坐坐就是。”

    玄凌叹道:“哪有这样好福气能常常出来,出宫一趟多难,多少言官的眼睛盯着呢。”说着大笑道:“你的清凉台好是好,只是还缺了一位女主人。上次沛国公家的小姐朕与太后瞧着都甚好,偏偏你百般推辞,只得作罢了。只是你年纪不小,是该纳位正妃的时候了。”

    玄清淡淡一笑,“再说吧。若有中意的,臣弟一定把她奉为清凉台的女主人,一生爱护。”

    玄凌道:“你自己有了主意也好。终身大事,到底是要慎重的。左右也过了最着急的时候了,就放出眼光来好好挑吧。”他半开玩笑,“你若喜欢,下一届的秀女也先挑几个好的给你留着。”

    玄清只是一径淡淡微笑:“皇兄说笑了。”

    玄凌打一个呵欠,道:“天色也不早了,回去还有奏折要看呢。六弟,你且好好养着吧。”

    玄清忙挣扎着起身,玄凌按住他,笑道:“不必了,你好生把病养好了要紧。”于是带了敬妃与胡德仪,一行人逶迤去了。

    须臾,听他们去的远了。

    玄清过来拉我的手,柔声道:“他已经走了。”

    我低低“嗯”一声,忍了半日的眼泪终于再耐不住,滚滚落了下来。他轻轻拍着我的背,低声安慰道:“即便皇兄不肯承认,你终究是胧月的母亲,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

    我内心的软弱与伤怀纠缠郁结,如蚕丝一般,一股股绞在心上,勒得那样紧,几乎透不过气来。

    片刻,我仰起头,挣开他的怀抱,缓缓摇头道:“胧月不知道也好,我这样的母亲,会是她的耻辱。”

    玄清皱眉道:“胡说!有你这样处处为她着想的母亲,是她最大的骄傲。”

    我叹息道:“知道不知道都不要紧,只要她过得好就好,我也能稍稍安心。”

    我拭一拭泪,重又唤他,“王爷…”

    他错愕,“嬛儿,你怎么不叫我的名字了?”

    我低首,望着那一盆莹莹生翠的文竹,淡淡道:“方才称呼王爷的名字,的确是莫愁失仪了。偶犯过错,还请王爷见谅。也还请王爷如从前一样称呼我吧。”

    我这样刻意,重新明确我与他的区别,其实我与他只间,何止是天渊之别啊。

    我的人生,好容易逃离了皇宫的人生,怎么与来自宫廷的他再有沾染呢。我的情不自禁,是断断不能再有了。

    玄清的愕然和震惊没有消减,更有了深深的疑惑,道:“是因为皇兄么?”

    我摇头,怀抱着小小的手炉,汲取一点温热的,可以支撑我的力气,“皇上的意外到来只是让我清醒罢了。我方才一时迷糊,才会不论尊卑冒犯了王爷。”

    他蹙眉,苦笑道:“他从来没来过清凉台,我也并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来了。可是他是兴之所至骤然来访,于我于你却是…”

    “世间的事,往往是想不到的。”我缓缓低首,小心隐匿好眼角的泪珠,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他依然微笑,眼中却泛出一抹悲凉:“你方才说这话时,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是我方才说过的,含着融融的暖意与期待。和我的身体一起活转过来的,是我尘封已久的心。然而玄凌的骤然到来让我觉察到这个季节的天寒地冻。此刻,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心境了。

    我的手指攥紧如雪的衣裙,仿佛手里攥着一把冰冷的雪,“王爷既然相信心有灵犀,那么此刻,也一定了然我的心思。又何必要我再多言语。”

    我的冷漠,再度为我筑起牢牢的城墙,抵御着他的关怀与温情。

    我情愿,自己生活在这样的冷漠里。

    玄凌,他总是一盆浇醒我美梦的冷水,叫我彻骨地寒冷。

    玄清的嘴角蕴着浓重的苦涩,“我几乎要恨皇兄,若他不来…”

    我的语调是死寂的苍凉,冷得如这时节呼啸过的山风,阳光怎样灿烂照耀,总是照不暖的。我打断他,“他来不来,有些梦,终归是要醒的。”我见他赤脚站在地上,不觉心疼,道:“王爷身子还没有好,还是好好歇着吧。莫愁先告辞了。”

    我整一整衣衫,矜持离开。玄清的声音有沉沉的愁绪和坚定,“我知道,方才有一刻,你心里的风是吹向我的。哪怕只有那短短一瞬间,我亦十分欢欣。我会等你,等你心里的风再度吹向我。只要你愿意,我总是走在你旁边,只要你转头,就能看见。”

    我驻足,心中一软,几乎要落下泪了来,然而开口却是:“王爷在意胡德仪这位表妹么?”

    他诧异:“什么?”

    我静静道:“如若王爷在意,请提醒胡德仪,在与宫中任何人言语时都不要表现自己很了解皇上,至少,皇上会很反感,这于她在宫中的地位十分不利。”

    玄清一愣,旋即道:“我会设法提醒她。”

    我淡淡道:“胡德仪的性子,未必听得进王爷的劝,王爷尽力就是了。”说罢,转身即走。

    玄清唤了浣碧进来,道:“你现在的住处实在不方便,我已命人打扫了萧闲馆供你居住。你…娘子若有空,便去看看是否合意吧。”

    我欠身道:“王爷病中还为我这样费心,真是过意不去。其实不拘住哪里都可以。”

    他的容色和他的寝衣一样素白,道:“你且去看一看喜不喜欢吧。”

    他盛大的情意,我该如何抵挡呢?我无言以对,只深深低首,缓缓走出。

    堂外阳光明媚,冬天又这样的好太阳,当真是难得的。阳光照在我身上的一瞬间,我几乎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方才种种,都是梦境一般。浣碧稳稳扶着我回去,又热了药给我喝下,草药的苦涩侵袭上舌尖时让我有回到现实的感觉。浣碧轻声道:“方才皇上来了。”

    “嗯。”

    浣碧小心翼翼地问:“小姐见到他了么?”

    药汁的苦涩凝滞在舌尖,挥之不去,“并没见到。”

    浣碧仿佛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那就好。方才见皇上进了绿野堂,我真是捏了把汗,幸好没有见到。”浣碧说完,把一颗糖渍梅子放到我口中,道:“药太苦了,小姐吃颗梅子去去苦味吧。”

    我含着梅子,静默片刻,含糊道:“存心不见,总是见不到的。”

    浣碧还要再说,“那么敬妃娘娘抱着的,可是咱们的胧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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