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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天刚蒙蒙亮,薄奚氏就起来了。掀起门帘,一I来,她不由自主颤抖了下天气还是这么冷。草原上的chūn天来的晚,四月时节的茫茫草原上,依然是一片枯黄,不时还能看到残留的冰雪,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仿佛在宣告,冬天仍未离去。
帐篷内外忙了一会儿,薄奚氏就架起壶,开始煮咸nǎi茶,在火光掩映中,薄奚氏边添了两块牛屎,边若有所思地捶捶腰。
“真是的,这该死的贪财鬼!”
薄奚氏低声地念了句。在一片沉寂里,她的声音是如此响亮,直吓了自己一跳,四处看了看,薄奚氏拍拍胸口。自从汉人奴隶被赎走以后,部落里人手少了,薄奚氏的活计也增加了不少。原来时常还能歇息一会儿,如今每rì从早到晚,总有忙不完的活儿要做。尽管这也是迫不得已,薄奚氏仍难免要抱怨几句。
嘴上抱怨,薄奚氏心里却美滋滋的。
这两年下来,乌桓人的生活好了许多。皮毛也好,牛马也罢,汉人的需要似乎没有止境。这个车骑将军在上谷,专门为乌桓人开放了几个集市。青州的雪盐、琅邪的霜糖、齐国华美的丝绸、鲁国结实的细麻布、晶莹剔透的琉璃、细腻光润的瓷器、轻若无物的漆器,甚至金光闪闪的伪金器,都通过集市大批的流入到乌桓人的手中。当然,最好的东西,还要算是茶叶了。不过,茶叶在青州也不多见,运到上谷就愈加稀罕,价格自是不菲。一般的邑落小帅,也极少能常常享用到。
薄奚氏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并伸手去摸那金灿灿的壶真是漂亮!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每天再忙,她都会把壶擦的闪闪发光。随即,她便闪电般的缩回了手傻了不是,这壶nǎi烧了半天,都能听见水响了。一股诱人的鲜nǎi香弥漫开来,薄奚氏抚了下肚子。
时候不早了,帐篷里传来了细碎的声音,阿坚醒了,薄奚氏分别准备好nǎi)经过炒、碾等过程,制成的脆炒米,可以用nǎi茶着吃。想了想,薄奚氏又摆上了一摞面饼。
说起吃的,汉人也挺有意思的。去年深秋季节,许多汉商买了牛,直接便雇人在部落里杀掉,再将肢解好的牛肉、牛皮、牛筋和牛角等,一路长途贩运了回去。听说,官府禁止杀牛的,在汉地牛肉远比猪肉金贵。但年景好了,喜欢换换口味的人不少,便有人想到了这个主意。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想想原来也是可惜!年景不好,遭灾的时候,牛羊都不够自己吃,rì子就是一个苦,只好去汉地劫掠,每次不知有多少人送掉xìng命。而年景好,风调雨顺的时候,那么初冬宰杀的牛羊,自己吃不完,过了冬天又不能久存,只好把肉白白扔掉,同样剩不下什么东西。如今,这些可就都是钱了,可以在集中市上换成丝绸、瓷器,换成雪盐、霜糖,换成米面粮食……
想到这些,薄奚氏就说不出的欢喜。部落里这样富足的时候,薄奚氏生平只见过区区两回。一回是檀石槐大败汉军,另一回就是张纯、张举造反。不,那时候也没有现在富足。有了充裕的粮食,部落去年新降生的孩子,就有一万一千之多,比往年多了有三成多部落里的男人们不需要在马背上证明自己的勇武,就只好在自家的女人身上驰骋了……薄奚氏红着脸,笑出了声。
“怎么?”
阿坚见妻子红云上脸,清脆的笑声连连,心里痒痒的,不由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薄奚氏可不好意思说这些。就在这个时候,nǎi茶开了,翻腾着,nǎi茶的芬芳,随着袅袅的水
散布开来。薄奚氏趁机岔开了话题:
“快起来,今天还有很多事情呢!”
乌桓的大人本是推举出来的,但人皆有私心,时rì久了,这些大人们便制订了种种有利于自己的族规。到了此时此刻,无论是三郡乌桓,还是上谷乌桓都已经形成了“父死子继”的习俗。
阿坚是难楼的儿子难楼是上谷乌桓大人,统零着九千余落,近十万人身份自然非比寻常。难楼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子女众多,但草原上生活艰难,现在活着的只剩下十一人,阿坚排在第五,今年十八岁。难楼的长子在胡乌桓大营统领两千乌桓骑兵,七子被送到信都作质子,留在身边的儿子,只有二子和阿坚,还有还有襁褓中的幼子。
阿坚夫妻俩正说着话,门帘一挑,从外面探进来一颗小脑袋瓜:
“薄奚姐姐,我能进来吗?”
听见这个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阿坚不由笑了:
“不行!”
“当然可以!”
在乌桓除了军事,家务事都是女人做主,也就是说,阿坚说的不算。得到薄奚氏的允许,叶钦娜立刻钻进了帐篷,把阿坚挤到一旁,自己坐在薄奚氏的身边。面对阿坚的威吓,叶钦娜一点也不害怕,她皱皱鼻子,做了个可爱的鬼脸。随即,叶钦娜就闻到了nǎi茶的芳香。
“真香啊!”
叶钦娜赞叹着吞了口口水,转脸对薄奚氏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秀美的小脸象哈巴狗似的缩成了一团,看的薄奚氏不由得笑起来。
……
“慢点儿,慢点儿!”
看叶钦娜狼吞虎咽的模样,薄奚氏忍不住念她。阿坚也在旁边落井下石:
“就是!过了年,就是个大姑娘啦,还是这么顽皮,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叶钦娜正忙着,薄奚氏却耐不住了,伸手掐了丈夫一把,嗔道:
“净瞎说!叶钦娜那么漂亮,能歌善舞,谁见了不喜欢,哪里有你这么说话的……”
叶钦娜喝了半碗nǎi茶,这才有了空闲,听薄奚氏夸奖她,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就差没有点头了,阿坚看着有趣,又得了妻子教育,便也附和说:
“是呀,叶钦娜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迟早!”
话音刚落,阿坚就跑到了旁边,见叶钦娜瞪他,更是笑的喘不过气来。叶钦娜是阿坚的妹妹,见这两兄妹耍花枪,叶钦娜气鼓鼓的模样,薄奚氏不禁露出丝微笑。
叶钦娜的确是个美丽的小姑娘,粉白的鹅蛋脸上,鼻如玉葱,线条优美的小鼻子略微上翘,秀眉弯弯之下,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清澈有神。笑起来的时候,小鼻子微皱,脸颊上露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分外顽皮可爱。不过,叶钦娜刚刚十四岁,个子娇小玲珑,胸部微微隆起的曲线,都说明了她的青涩。就像阿坚所说的那样,叶钦娜迟早会成为一颗草原明珠但那不是现在。
叶钦娜xìng格活泼大方,生气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她在薄奚氏身上撒了会儿娇,又找机会踢了哥哥一脚,很快就笑逐颜开了。
……
这是个平凡的rì子,天气晴朗,阿坚的心情就像天气一样。用过了早餐,阿坚与父亲难楼招呼一声,便带着奴隶去放牧牛羊了。经过一冬天,牲畜都削瘦了许多,长长的毛下,是瘦骨嶙峋。家中的草料也不多了,正好让牲畜们晒晒太阳,自己觅些草料。
不过,午后时分,一骑飞驰而至,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大汉车骑将军张涵正统帅大军,一路北上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