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夜幕(第1/2页)鬼吹灯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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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阴下有军阀头子罗老歪率领部队搬运宝货,千百号人的队伍都聚集在山底,那片区域地形崎岖,他们就算发觉到头顶的山体崩塌了,也绝难在一时三刻之内逃个干净。 、b5、 om//瓶口这块千万钧的巨岩砸落下去,声势凌厉已极,连参天的古树都被压为了齑粉,料来山下的绝大部分人都已死于非命了。

    鹧鸪哨身悬半空,听得红姑娘所言,低头向下看了看,虽然自己逃得了性命,却也是心下惨然一片,想不到一瞬间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鹧鸪哨感觉到臂上渐麻,难以在峭壁边缘再做耽搁,他急忙让红姑娘攀在他背后捉牢了,随后展开攀山甲,如壁虎游墙一般贴在百仞绝壁爬行而上。

    红姑娘实在不敢往下再看,干脆闭上了眼睛,只觉耳畔呼呼风响,凌空涉虚,云生足底,似乎是乱云迷雾一阵阵从身边掠过,上升得却甚是平稳。自问平生遭遇,从未有如此之奇险,又不禁佩服鹧鸪哨的身手和胆量。

    二人攀着峭壁而上,快到丹宫后殿的缺口时,便有卸岭盗众以蜈蚣挂山梯接应。此时陈瞎子等幸存之人,都已到了后殿,众人会合一处,各自惊叹不绝,还以为鹧鸪哨已经坠崖身亡了,这搬山道人当真命大。

    眼见藏在山巅里的元代古墓,竟如自身具有灵验感应一般,在被盗墓者发现之后,这墓穴便从山体上崩塌断裂,砸死了许多卸岭盗众。群盗都以迷信的角度去揣摩此事,却并未考虑到山体崩断,实是因为炸药爆破之故。

    众人惦记着山下弟兄的伤亡状况,急匆匆掉头出了瓶山,到山阴处一看,果然是死伤惨重,被巨石砸成肉饼的不计其数,又有许多头破血流身受重伤的,连横行湘阴的大军阀罗老歪也是当场毙命,落得个粉身碎骨。

    那瓶口巨岩掉下来顺坡滚到了一片密林中,离山阴处已经远了,地面被砸出的大坑里,树木山石,以及人肉人血,还有驴马牲口都混为一片狼藉。侥幸没死的个个面如死灰,神色一片呆滞,抽一个耳光过去也毫无反应。

    陈瞎子见状心中凉了半截,暗道一声:“真乃天亡我也!”苦心经营多年的局面,似乎都跟随瓶山一起崩裂了。死伤几百号人本不算什么,但地方军阀本就是乌合之众,如今罗老歪一死,他手下的几万部队就立刻变得群龙无首了。湘阴乃是卸岭群盗的老巢,此事后果之严重,已难估量,而且三盗瓶山,死伤折损的弟兄是一次多过一次,常胜山舵把子威信扫地,要不再盗得十几座大墓,这场子是找不回来了。

    正所谓是“掬尽湘江水,难遮面上羞”。陈瞎子沮丧到了极点,觉得自己这一生的事业和野心,都已经在今朝一并付诸东流了,是非成败转头空,转眼间,泰山化作冰山,想到这些,不由得一阵急火攻心,险些吐出血来。

    他的手下赶紧将他扶在一旁坐了,纷纷劝道:“陈总把头神鉴盖世,咱们这回虽是栽了个大跟头,但常胜山的根基却不曾动摇,将来必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当初首领不是总教诲小的们胜败兵家不可期吗,罗帅虽然福维尚飨了,死得也是惨烈,却算得上是刑天舞干戚,猛志故长在。英雄好汉不死就算了,既然要死就一定要为举大事图大名而死,只要常胜山舵把子没出意外。咱们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瞎子见手下人净说些不疼不痒的屁话,并无半句当用的良言,心中更是懊恼,挥手让他们退在一旁,只把鹧鸪哨请到近前,嗟叹一声,对他说道:“兄弟啊,你我结义一场,从不曾亏负了义气,如今为兄方寸已乱,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也只有你能帮我拿个主意了。”

    鹧鸪哨是绝顶机灵的人物,他自是明白陈瞎子眼前的处境,这卸岭盗魁的金交椅怕是坐不稳了,为今之计,只有亡羊补牢,绿林道上做事,自古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且绝难回头。

    当务之急是首先稳定军心,防止罗老歪的部队哗变溃散。现在各路军阀之间抢地盘的战斗很是激烈,如果不把部队稳定住了,一旦出现大批逃兵,周围的大小军阀很可能就会乘隙而入,那样一来,卸岭群盗在湘阴就站不住脚了。

    其次还要再盗瓶山古墓。如今那山巅里的墓室随着山体崩塌落入坡下密林了,里面的棺椁明器不知是不是也跌碎得七七八八了,但要不把这座古墓盗空,陈瞎子就更没脸面了。

    鹧鸪哨愿意单枪匹马前去林中盗墓,而陈瞎子则应该指挥手下聚拢残部、安抚伤兵、收殓死者,并且派人星夜赶回湘阴,找罗老歪军阀队伍里的二号人物,用些手段让他为常胜山效命出力,以便尽快稳定局面。

    陈瞎子道:“此乃万全之策,只不过那座古墓已经是颠倒无常了,让贤弟一人前去盗墓太过冒险,有道是孤掌难鸣,须得有人相助才是。”

    鹧鸪哨本不想再有旁人相帮,搬山与卸岭手段不同,从不依仗人多,对搬山道人而言,人手众多之时反倒不得施展,但也不好回绝陈瞎子。最后两人一商量,只让红姑娘和苗人向导跟随同去。如遇险情,可放火箭为号,附近收拾残局的盗众都会立刻赶去接应。

    那红姑娘是月亮门里的好手,破关解锁都有过人之处,又有飞刀袖箭的绝技,并且她不像寻常盗众一样急功趋利,跟在身边是个得力的帮手。而那苗人虽然胆小如鼠,却是当地土人,熟悉老熊岭的地形地貌和一切风物掌故,进山钻林,都离不得他。这厮贪图陈瞎子多赏他几两烟土,当即豁出性命了愿意跟搬山道人前去盗墓。

    等到安排已定,吃了些干粮,夜幕便已降临了。鹧鸪哨和红姑娘都换上黑色的夜行衣,让那向导拖上一架蜈蚣挂山梯,三人又各自背了一只竹篓,将怒晴鸡和另外两只雄鸡装人其中,看看皓月初生,光同白昼,便立即动身前行。

    那座断裂的山体一路滚入谷底,沿途压断了许多树木,满目皆是血污碎肉,并无一寸平地可行,只好从另一边的林子迂回入内。这晚的月色似水般明澈,也就并未挑起灯火,都把马灯熄了挂在腰间,穿林过去,一派林深人静。转进山坳没走多远,身后卸岭群盗收尸整队的噪动之声便听不到了。

    路上三人谈论瓶山古墓之事,红姑娘趁机谢过了鹧鸪哨日间相救之恩,鹧鸪哨对此毫不在意,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红姑娘说救命之德岂是小事,虽然暂且托寄在绿林中栖身避祸,专跟着舵把子做些没王法的勾当,可也不敢忘了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为人处世之道。搬山道人在日间也折了两人,她眼见鹧鸪哨再无其他的帮手了,便说今后愿意脱离常胜山,跟在他身边去各地倒斗,虽然力量单薄,却必定不计安危舍命相助。

    鹧鸪哨何等之明,见红姑娘如此说,早知她是有意以身相许,就只好把话摆明了,免得日后情愫纠缠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搬山道人虽也和外人通婚,可这一族中之人尽受鬼洞恶咒折磨,寿命都很短暂。

    红姑娘见对方识破心事,觉得脸上发烧,好在月光下也看不分明,倒不易被那不相干的苗子看到,只好说些旁的,把这话头岔开。她对这世上的得失成败并不关心,但要说到命苦,月亮山自古便是处在社会底层,备受压榨欺凌,短命夭折的艺人何曾比身受恶咒的搬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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