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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看不见,至少你还可以活下来,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去了,再也不想……”
老大的手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再颤抖,我抬起头,用力抹去眼中的泪水。老大又一次用他呆滞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月亮,适才微微松动的神情再一次麻木了。
我绝望地看着老大,目光鬼使神差的移向床头柜上的水果盘,如果那里有把刀……
我惊的一颤!如果有把刀我要怎么做?戳瞎老大的眼睛吗!?
我被这个疯狂而可怕的念头吓到了,浑身寒毛直竖。是谁把这么可怕的念头灌输给了我?想要取回眼睛的执念竟是如此可怕……
幸好,水果盘那里并没有水果刀。
“老大,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我用微颤的声音轻声道别,我怕自己再待下去真会做出可怕的举动。可是就算下次来……我又如何把老大的眼睛还给孙乐?
我思潮翻滚地转动着轮椅,快至门口时,忽然寂静之中。
吴凡微弱的声音幽幽响起:“我见过……眼角膜捐赠者的同意书……”
我蓦然回头,半晌才明白老大话中的含意,心中一痛:“是……伪造的……”
一群被利欲熏黑了双眼的疯子,又怎会不为他们的暴利留下一个看似合法的伪装?
老大又一次陷入了沉寂,漆黑之中,老大的背影仿佛更加颓废苍老。我心中酸楚,轻轻地说:“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老大……”
***
我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到病房,只记得自己回来后便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睁开眼后,迎接我的便是警察拿着那七份档案咄咄逼人的审问。
“这几份档案在徐平失踪那天便从校长室的保险柜消失了,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出现?”
我做出一脸的迷惘状:“我不知道啊。”
“给你测血压的护士小姐很确定在凌晨两点半的时候,这几份档案还不在这里,为什么今早七点钟查房的时候却出现了,今天凌晨两点半到七点之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在床上睡觉啊,半夜三更的还能出去兜风吗?”
“你的轮椅为什么会展开?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它还折叠在衣柜旁边。”
“是吗?半夜散开了吧?”
我的敷衍态度引起了审讯警官的反感,目光不善到我真担心他会严刑逼供。
“凌晨三点至四点左右你到过十二楼的三零九室吗?”
我吓了一跳,警官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有人看到我了?
“十二楼?警官,您不是认为我在这种状态下还能跑到十二楼看风景吧?”
审问的男警官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萧雨!请你配合调查!三零九室的吴凡凌晨五点的时候被人发现倒在病房内,右眼球已经被毁坏!而本应被护士反锁的门却是开启的!我们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有人到过三零九室!”
我剧烈一颤,一把抓住警官的胳膊:“他怎么样了?是谁做的!?老大有没有事!”
难道因为我未能将眼睛还给孙乐,所以他自己动了手?那老大有没有生命危险!?
我过激的反应令警官怔了怔,态度竟有所缓和,转而安慰起我来:“他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右眼球已经完全毁坏,只怕失明是再所难免了……”
我长舒一口气,沉思了一下:“是谁做的?”
男警官看着我,定定地说:“虽然表面上看,像是吴凡自己摔破了水果盘拿碎片刺穿了瞳孔,但是他的精神鉴定医生表示吴凡对玻璃碎片有莫名的恐惧感,很难想像是他自己动的手。再加上确定反锁的门被打开,所以我们不排除是有人伪造了现场来误导警方的判断。”
我紧咬牙关,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是老大自己做的……他刺破了自己的眼睛……
老大……
“昨晚的值班护士说电梯有过异常情况,似乎被人使用过,但电梯内的摄影机在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的影像都莫名损坏。这一切的巧合让我们可以确信,有人在这期间做了些什么导致所有情况的发生。”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曾到过吴凡的病房,最起码,我不会由“嫌疑犯”变为“凶手”……
“你们不是认为我这样的伤患有本事从值班室的眼底下溜过、毁坏电梯内的摄影机、撬开反锁的病房门、对一个比我还高大的青年下毒手吧?”
男警官的神情变了变,我能看出他也觉得这个假设太没有说服力。而现在唯一让他们怀疑我的原因便是出现在我的病房内的档案、以及那辆展开的轮椅。可是,这样的证据形同虚设,等于没有。
男警宫继续调查着,我虽回答敷衍,但口吻“诚恳”了许多,警官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写完记录后我按了手印,他便离开了。我躺回到病床上,怔怔地用手搓着大拇指上的印泥,眼前渐渐被水雾浸湿了。是不是……可以结束了……?终于……
我继续在医院养伤,袁霏的伤势比我轻得多,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便出院了。后来便频频的跑来看我,是我与外界维持联系的唯一通讯员。
我的父母从国外赶回来看了看我,在我拚命表明没事后,这才干叮咛万嘱咐地赶回公司。幸好他们身在国外没有听说过我们寝室的事情,而且在袁霏的有意误导下以为我只是失足摔下楼梯,不然非把国外的公司结束了回国不可。不对,搞不好直接把我接出国了。
老大的右眼永久性失明,可是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大概半个多月后便被家人接出院了。听袁霏说,老大因为右眼的失明导致左眼视力急剧下降,原本医院方面提倡手术,却被老大拒绝了。理由是:他除非亲耳听到捐赠者答应捐赠眼角膜,否则,就算有同意书也绝不接受。
这样的要求形同拒绝手术……
后来,老大并没有回学校上课,很快便办理了休学手续,和家人办理了出国移民,去了德国。
关于三零八寝室连续杀人案似乎便这样沉寂了,最后一个被害人徐平的尸体在他“失踪”十天后在校长室外被发现,恐怖的死状又一次令校园内外一阵恐慌,凶手及动机依然不明。
毫无进展的调查又坚持了一个多月,明显陷入死结当中,对于我和袁霏的调查也无疾而终,留下了一个又一个问号后,调查小组最终解体,这个案件沉入水底。
如果中国也有一本X档案,我相信我们三零八寝室发生的一切也会被记录其中。
我住院两个多月后,终于可以正常行走,袁霏兴奋的抱着我在病房转圈,结果被护士姐骂得狗血淋头。
真是轻松又开心的两个多月,因为我再也不必担心黑夜中那个模糊的黑影,再也不必害怕那个如同附骨之蛆的“滴答”水声。每个夜晚我都睡得酣甜快意,没有一次被梦魇惊醒。每天我都是微笑着迎来晨曦,微笑着送走夕阳,护士小姐很好奇我为何天天笑个不停,到底有什么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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