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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年间民风淳朴,寻常百姓家也不挂那些低胸大屁股的明星写真,墙壁上帖的都是风俗年画,而最为普及的就是那幅《小儿击瓮图》
画上的司马光四五岁的年纪,头上是个冲天的小辫儿,只穿个红肚兜,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尤其是身体的某重要部位,也可以清晰的见到。
李二很难把那白胖的光屁股小孩和眼前的这个一脸褶子的司马光联系起来,“你真的便是司马光?怎么这般的老迈?”
司马光久居高位,门生众多,鲜有直呼其名者,乍一闻得“司马光”这个称呼,愣了片刻才知道是在说自己,而且直说自己“老迈”。不由得童心大起:“吾是老了些,却不似王獾郎那般整rì以老朽自居,要说青chūn年少,还是要说子瞻,少年风流,羡煞旁人呐。”
那叫“子瞻”的书生怎么说也四十几岁的年纪,又是一脸的大胡子,李二怎么看也不象是少年风流的模样。
居中而坐黑须苦面的那老者展颜一笑:“司马二郎就会取笑于我,你们两个巴巴的赶到山东,不会是专程来提醒我已经老朽的吧?”
书生“子瞻”笑道:“少年风流,这四字评语深得吾心。前些rì里游江之时每多感慨,回来做一篇念奴娇,却多“老迈”之感,就给司马二郎和王师兄两位“老迈”之人雅正雅正。”
这书生果然疏狂,也不理会旁人是不是愿意听,就掏出怀里的诗抄,大声的诵读:“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
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李二闻听,如五雷轰顶,再次没有礼数的指了这书生:“你……你是苏东坡……”
那书生也不谦让,大剌剌的坐下:“正是苏轼!”
司马光感慨道:“苏氏三才子果然名动天下,便是这穷僻之地飞少年也知你大名,我等真是老迈亦。”
居中而坐的那个叫姓王叫什么獾什么狼的老头子心思缜密,问李二:“你怎的便知他是苏轼?”
真是笑话,苏轼的《念奴娇amp;#8226;赤壁怀古》只要是上过初中一年级的都知道,当然李二是不能这么说。要是说出“十年前的时候,班主任就让我们背诵你这破诗,诵不出来的还要罚站”这等话来,只怕刚刚做出这诗不久的苏轼一定认为自己是jīng神分裂。
这样的问题也难不倒李二:“方才听司马光称其为子瞻,天下又有几个子瞻?除了东坡居士还有何人?”
这话也合情合理,尤其是那大胡子的苏轼更是惬意。若是东京汴梁的学子们如是说,也算不得什么,这偏僻山野小城的一个少年也知道自己的大名,那实在是够骄傲一把的。
王什么獾什么狼的老头子道:“苏师弟这诗本是极好的,只是后来早生华发人生如梦这句减了气势,若是我们这样的老头子有此等的感慨也就罢了,你为何也要发此语?”
司马光大笑:“你们忒多酸腐,王獾郎是被罢黜了相位,《青苗法》《农田水利法》不得实施这才感慨,而你苏大才子是被贬山东才感觉人生如梦。要叫我说,祖宗的法制本是好的,变他做甚?你苏大才子仕途不顺就做小女儿之态,如此的胸襟真是亏了你大才子的名声。远不及你们宗师欧阳醉翁的境界呐。”
苏轼的这首诗词气势恢宏,李二本是崇拜的很,听司马光和那个黑面苦脸的老家伙如此贬低,气的呕血不止并且想把他俩揍的同样呕血不止。
李二听了司马光所说的《青苗法》《农田水利法》之后,才明白眼前居中而坐的苦脸老头子,叫什么獾什么狼的就是王安石,因为有了前面的经验,也没有粉丝见到明星那样的激动,更没有指了人家的鼻子大叫:“你真的是王安石?”
其实王安石和苏轼都算是欧阳修的门生,顾以同门相称。
苏轼依旧神采飞扬,灌下一大碗双料的青茉莉酒:“司马二郎责备的是,宦海浮尘也算不得什么,贬我来密州为太守,我还不是一样的逍遥快活……”
“有chūn娘这般绝sè红颜陪伴,你自是快活的紧,却把个温柔贤惠的眉州王氏丢在密州独守空闺。”
苏轼的老婆姓王,本是他的小姨,三年前发妻去世之后,遂即把小姨收入房中。这苏轼生xìng风流,趁着在江南游玩之际,结识了扬州当红名jìchūn娘。chūn娘仰慕苏轼之风采,旋即伴随左右。
苏轼道:“咱们三人齐聚,说好不谈这些朝廷上的龌龊事的,来,来,chūn娘,你且把我新填的念奴娇唱上一曲。”
chūn娘款款起身,启唇道:“苏相公的念奴娇纵横开合,雄浑壮阔,不适合我这江南吴越软语来唱,我还是给各位相公唱一曲《绛都chūn》吧。”
司马光大笑道:“这等豪放之词,适合一虬髯大汉,裸胸持铜板琵琶大声吆喝,却不是江南女子可唱的出的。”
王安石小抿一口青茉莉:“苏师弟的念奴娇不宜女子来唱,还是你亲自于我们唱来的好。”
苏轼是大才子,自视那是极高,做做诗词,为那些青楼名jì填填曲子都是极其风流的勾当,他自是不肯自降身份的去唱什么曲子,遂趁着酒意指了那胖胖的知县老爷:“阳谷县,你拿了我的诗词,唱上一段。”
若是寻常人这么说,县大老爷早就发了官威,不过这三人是当世闻名的才子不说,就是官职已经贬到极低的苏轼也是太守,比自己这芝麻也似的知县大了好几级,慌忙陪了笑:“小县不会唱的……不会的。”
这知县老爷站了这么许久,腿肚子都转了几回筋,哪还有心思唱曲,何况自身也是读书人,怎么会做唱曲儿这下九流的勾当!
李二看来了机会,上前道:“我来唱!”
“好的很,就叫你这摊煎饼的小厮来唱吧,莫糟践了我的念奴娇。”苏轼喝的六分醉,已经并足在桌子上,狂放之态毕露:“阳谷县,你来为我把盏。”
县大老爷应了,拿壶满斟在珐琅桃儿盅内,苏轼一饮而尽:“司马二郎,王师兄,速速饮了。你这小厮拿了我的诗词快唱,莫疏忽了。”
李二也知道如同苏轼司马光这些人,都有才子的名声,其实是瞧不上自己这样低贱之人的。再看苏轼的狂态,心里极不痛快,遂道:“小小的念奴娇,也算不得什么,不必照念也可唱来。”
苏轼听了,哈哈大笑:“都说我东坡居士是出了名的疏狂,原来还有甚者,你且唱来。”
王安石拿过那诗抄:“天下间卧虎藏龙人才济济,说不定这小厮真的就是过耳成诵,师弟不可小视。我且比照了诗抄看他能博闻强记的几句。”
那美丽女子chūn娘持了琵琶,把弦调定,收腹偏头做了准备:“小相公用的是什么曲子?”
李二道:“将军令吧,这样的诗词只有将军令可以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