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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般滔滔不绝。苏谧婉然一笑,也没有答话。
何玉旺一边嘴里说着,手上也没有闲着,立刻交待指挥几个小太监,就地砸盆取花,破土开坑,将苏谧点选的十几株梅花小心翼翼地倒了出来,依照苏谧的指使移到东边墙角上。
那些花都是刚刚从天香园破土取出的,为了不伤根部,连土带泥都一并移了过来,此时种植起来也简单,只要把坑挖好,把梅树栽上即可。包括陈冽在内,有几个是专门伺候花木的,指导着将花枝定xìng,根须保持距离。不一会儿就要忙碌完了。
苏谧正思量着如何开口,旁边的小禄子一边看着,一边好奇问道:“主子,以后这几株花归谁管理啊?”
“有什么担心的,反正不会交到你的手里面。”苏谧顺势笑道。
“奴才倒是想要伺候这几本花祖宗,可是刚才听何总管说的那样名贵稀罕,只怕比奴才的xìng命还要贵上几分,就怕它们让奴才粗手粗脚地给折腾坏了,那我这一条小命可赔不起那十几株花仙女的命啊。”小禄子嬉皮笑脸地笑道。
“说的也在理,既然种了这般名贵的花木,我这里也要留个园丁才好,不然就凭你们几个粗心大意的,只怕没有几天,这几株花就要被生生糟蹋了。”苏谧笑了起来。
“主子说的是啊,您这里的人,本来就按照惯例应该再添几个的。”何玉旺恭声道。
苏谧晋了嫔位本来按照规矩,应该再添一倍的人手使唤的,可是苏谧自己拒绝了。从上次何太医的事情上,她就开始怀疑自己身边的人有谁走漏了消息,暗中也试探过觅红他们几个,可是都没有丝毫的疑点,也许是院子里头的粗使丫头内监之类的,那些粗使人员都是内务府负责安排,时有变动,这样就根本无从找寻了。
此时她当然不想再放人进来,增添变数,以前自己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rì子过的都不得安稳,现在晋了嫔位,更是成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再增添奴才,不过是徒然给自己增添麻烦而已,所以当内务府的人提议的时候,她以安心静养,不想有人来吵杂打扰为由拒绝了。
此时听见苏谧的宫里又要增加人手,旁边的几个小太监都流露出渴望的神sè。再苏谧的宫里头照看几株花木,活儿轻松又体面。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是照顾花草的,就不如寻个懂得这些的人,对了,我看,前些rì子去天香园夜宴的路上遇见的那个识字懂文的小太监就不错,他不就是侍弄花木的吗?”苏谧问道:“今天可一并来了。”
何玉旺怔了怔才想起来苏谧说的是谁,转头望着陈冽,微微迟疑了一下,“这个……人是到了,不过娘娘不如挑个更好的,这个只怕……”宫里头挑选宫女太监都是要求容貌端整,没有什么疤痕创伤,以免有碍观瞻,尤其是紧身服侍的那些,更要容貌秀美,让后宫各位主子看着也舒服。像是苦役司,花木园,厨役局那些长年见不到一两次主子的地方的要求倒是宽松一些,只要身世清白,生的不是太难看就好,这个陈冽生的是好,可惜脸上有伤痕,在那些粗使的地方倒是没有关系,可是进了内宫,那万一吓到了主子贵人谁担当的起啊。
“一个粗使太监而已,不过就是照看照看花木,那里用得着讲究那么多呢?”苏谧淡淡地说道。“还是何总管看重了人材,舍不得放人呢?”
“哪里哪里,既然主子想要,那是他天大的福份啊。”看到苏谧坚持,何玉旺自己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拒绝,连忙谄笑着道。一边转过头去,对着还在侍弄一株梅花的陈冽喝道:“没听见主子又吩咐吗?还不快过来。”
陈冽这才依言走近,几个旁边一同过来的花匠太监忍不住叹了口气,满是羡慕地看着他,暗道:“这小子真是走了运了,本来看那长相,就是一辈子干粗活的命,可偏偏有这样的机遇。可惜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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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苏谧用银拨子挑了挑灯花,烛火明亮起来,照映在鲛珠纱的花槅扇窗上。
屋里只有陈冽和苏谧两个人而已。苏谧问道:“如今你可以出宫吗?”
“可以,”陈冽说道,齐宫之中,越是靠近中心齐泷居住办事的乾清宫一带,jǐng卫越是森严,而越靠近外围,守备越是松懈。采薇殿虽然比较起天香园要热闹些,可是终究是靠近冷宫的地方,地处后宫的极偏东北头,所以周围守卫很是稀少,凭借他的武功,只要是夜晚,出入无碍。
“嗯,那就好,你去为我送一封信。”苏谧思索了一阵子,说道:“就送到京城首富刘泉家里。你知道去处吗?”
陈冽点了点头,他们既然潜入齐京,对齐京之中重点人物的居住动向都有所了解,刘泉作为京城首富,自然也是关注的重点对象。
苏谧当即摆开书案,铺好纸张,提笔略一思索,写下了几句话,将信笺封好,交给了陈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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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刘府。
作为大齐全京城最有钱的人之一,眼前的这一座府邸未免显得有些太寒酸了。虽然也是雕梁画栋,朱门玄瓦,可是比较起京城首富的财力,规模还是稍微嫌小了一些,那些墙瓦也显得陈旧了一些。
刘泉依靠贩卖茶叶起家,后来又涉足到丝绸珠宝等各个行业,不过是三十几年的功夫,就积累起了数以千万计的财产,算得上是一个极其成功的商人,可惜在大齐,甚至是天下各国,门第出身是比什么都重要的,近十几年来,为了生意和后世子孙计,他迁居到了权贵云集的齐京之后,尤其意识到了这一点。刘泉出身卑微,只是一个普通的商旅之家,礼教早有言,“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为天下人所看不起的,仅比戏子娼jì之流的贱民略高一级而已,在寒门之中都算是低等,更何况与大齐数不尽的豪门士族相比呢。而且,偏偏他又是蜀国人,虽然蜀国早在先帝的时候就被大齐所灭,并入齐国的领土,但是这样的出身还是让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齐京的人士更加对他鄙视了几分。
正值年关期间,刘府此时也是张灯结彩,礼花挂门,显示出喜庆热闹的气氛来。
时间已经是近子夜的时分,刘泉刚刚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进了书房。
今年的来客特别的多,不仅有自己rì常生意上往来的伙伴,更有不少朝廷的官员前来道贺,平时这些官员除了索要金银财物之外从来对自己不假辞sè,就连手里拿着自己孝敬上去的银子的时候,言谈举止里都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自己一个寒门出身的商人所应有的歧视。可是今天,那些官员一个个在席上的那股子亲热劲儿,简直恨不得与自己称兄道弟,其中的卫城兵马司吴遣还亲口向自己故作神秘地透漏,等元宵节过完了,自己捐官的心愿就可以达成了。
这几年来,自己为了有个官爵,摆脱这微寒的出身费了多少银两啊!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银钱就这样打了水漂,他当然也很心痛,只为了有个好出身,什么都忍了,可是捐官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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