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禅意深远(第1/2页)金枝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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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寒山寺大殿里灯火通明。

    殿中各sè的佛陀神像分别静立在四周,佛像前点着供奉的香灯,点点微弱却柔韧的烛火无声地摇动着,宽阔深远的大殿之中,一个身影着静静地盘膝坐在佛前的蒲团上打坐诵经,庄严肃穆,意境深远。

    一阵细碎的声音传过来,随后一个身披银粉sè斗篷的纤细优雅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苏谧把斗篷的帽子摘下,捋了捋头发,看着安坐殿中,对她的出现恍如未闻的枯叶禅师。

    在这空旷大殿上,时光似乎静止了一般,唯有那平缓悠长的诵经声毫无间断地回荡在大殿里。

    苏谧静立倾听了片刻,忽然问道:“不知大师所念的经文为何?”

    “贫僧所念为大悲咒,悲悯世人之苦难,望我佛之慈悲。”悠长的诵经声停止下来,静坐的身躯没有丝毫的晃动,枯叶禅师口中带着几分闲适地回道。

    “慈悲?!”苏谧带着几分的嘲讽,冷笑道:“若是几句佛咒就可以将尘世之间芸芸众生拯救出来,这天下为何还要有这么多的苦难磨合,大师为当代高僧,何以参不透这一点?”

    “施主所言甚是,佛经不过是凡人所撰,俗人所读,与诸子百家所著典籍毫无区别。我等朗朗而读,与凡夫走卒的粗口,民间俗妇的喝骂亦是无丝毫的分别。贫僧读取佛经但求安神静心而已,岂会指望着凭借经声佛号拯救天下?”听到苏谧满含挑衅和嘲讽的语气,枯叶没有丝毫的动容,缓缓说道。

    枯叶如此坦然地承认佛经的无用,到让苏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施主也读佛经吗?”枯叶忽然开口问道。

    “小女子学识浅陋,从来是不敢看佛经的。”苏谧笑道:“只是小女子一直有一个疑问存在心头,大师为得道高僧,还望能够为苏谧解惑。”

    “请施主明示。”

    “佛说,人生有七种苦难,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沉沦者无限苦也,超脱者则得重生。那么大师认为诸般苦难何为沉沦,又要如何超脱?可要‘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苏谧笑着问道。

    “所谓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不过是苦修于行,而非修于神,为我等出家人rì常修行。施主这般红尘中人,讲究的不过是及时放手而已。”枯叶说道。

    “及时放手?!”苏谧的语气忽然就尖锐起来,“大师可真是得道的高僧啊,一句轻飘飘的放手,故去的情份皆都烟消云散,不留痕迹了。”

    “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如何放不得?”

    苏谧缓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看来我是注定没有这个读佛的机缘了,也不要平白在这里污蔑了神佛才好。”

    “施主不读佛经,只怕施主不是怕污了佛经,而是怕佛经误了施主你吧?”苏谧刚要转身离去,身后传来枯叶禅师的声音,与刚才的冷静淡然不同,声音有着些微的颤抖,听起来竟然像是有一丝的关切存在里面:“施主xìng情执着难动,须知这世间最苦的莫过于一个‘执’字,施主的执念迟早有一天要毁人伤己。”

    苏谧身子一晃,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谧忽然一声轻笑,忽然改换了话题,长笑问道:“佛陀常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今rì大师可是犯了戒律了。只是……”苏谧抬头看了那个背影一眼,用一种讽刺尖刻的语气说道:“为何大师要为苏谧圆谎呢?大师超脱红尘,难道也是顾念旧情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枯叶平静地回答。

    “大师既然也放不开执念,又凭什么来劝说别人呢?”

    “阿弥佗佛!”枯叶长宣了一声佛号,终于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苏谧注目了片刻,苏谧被他的眼神注视,只觉得有一丝的怯弱,随即又有一种不甘心和愤恨涌上心头,毫无示弱地回视着枯叶。

    “苏施主可是在责怪怨恨贫僧?”

    “大师享有大齐供奉,为大齐的国师至尊,苏谧岂会有怨恨之心?”

    “唉,”枯叶长叹一声,“无论你心里头是怎么想的,我却是时时在怨恨我自己的。”

    他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终于注目苏谧说道:“我又何尝不想救他。当年收清亭为徒,就看出他生xìng耿直,过刚易折,只怕是天命不享啊。”

    猛地听见自己父亲的名字被提起,苏谧心头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痛。

    面前的枯叶禅师正是她的父亲顾清亭的授业恩师,顾清亭少年的时候游学江湖,有幸拜倒在他的门下,一身武功都是他亲自传授,只是枯叶行踪缥缈,顾清亭生xìng内敛,也不好以自己的师门为炫耀,而且枯叶禅师与齐国有渊源,他身为卫将,贸然提起,难免让朝中的有心人闲话,所以这一段师徒之缘极少有人知道。不过身为女儿的苏谧当然是知道的。

    “大师是为了齐国的利益考虑,大义当前,焉顾小节?”苏谧平静地说道。

    枯叶注视着她的面容,忽然苦笑道:“你还是怨恨我的,只是这种恨意,比较起你对大齐的怨恨来说实在是不值得一提而已。”

    “记得你刚出生不久的时候,我还前去卫国见过你一面,没想到不过是十几年的功夫就已经物是人非,当年我曾经想过劝说你父亲不要太过于执着,不如归隐田园算了,可是……”说起自己的徒弟,枯叶也有一瞬间的黯然:“本以为就算是他遭遇不幸,可是家人也可以保全,没有想到倪源的恨意那样的深重。”

    他看了看站在门槛之前的苏谧问道:“你可是恨着齐国?”

    周围的空气忽然之间就凝滞了,苏谧静立不语,沉默了片刻,她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大殿,殿中的诸多佛陀或者庄重,或者狰狞,或者威严,或者肃穆,都在向下俯视着形形sèsè的朝拜者。

    苏谧丝毫不为之所动的凝望着这些泥塑胎像:“大师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神佛吗?”

    “我自然是相信的。”枯叶说道。

    “那么大师可否告诉我,神佛究竟在何处?为何这漫天的神佛只知道享受世人的供奉敬献,全无丝毫悲悯世人之心,让这个尘世之间满是苦难波折?”

    “悲悯之心自在人心,何苦要去神佛身上寻找?”

    “悲悯之心,若我对人有悲悯之心,何人又会对我有悲悯之心?既然神佛法力无边,为何不见一丝的雨露恩泽降临在我的身上,可是因为我不礼佛,不敬神的缘故?”

    “佛像不过是些泥胎塑像,死物而已,岂会真的保佑人身?”枯叶道。

    “那么为何大师要尊崇这些死物泥胎?”苏谧立刻寸步不让地追问道。

    “心中有佛,这世上自然就是有佛的,若是心中无佛,便是寻遍这万丈红尘,也难以见到丝毫的神迹。佛像虽然是死物,人心却是活得,死的佛像入了活的人心,自然也就是活的了。我所尊崇的,不过是一份人心中的神佛,人心中的悲悯而已。”

    “大师真应该去应选朝政,而不是在这里讲经论法。”苏谧摇了摇头道:“我虽然听不懂高深的理论,但是大师话里的意思却也明白,大师所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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