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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七天之后到昭亭山上去下棋。尚云飞当然不好替活佛做主,只是答应传这个话。
我拿定了一个主意。想去偷偷的看看。昭亭山地地形我熟,戴上锁灵指环,只要小心点,也可能不会被他们发现。我实在是很好奇风君子要玩什么花样?
……
风君子和活佛下棋的地方在昭亭山的一片空谷之中,也就是上次他和绿雪相斗后黑如意落地的所在。我以为我去的很早,然而却已经迟到了。晨雾刚刚散去,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一老一少、一僧一俗对坐的身影。风君子早有准备,不知从哪搬来两张矮凳和一张不高的棋案,棋盘棋盒都摆好了。
我没敢靠地太近,虽然有锁灵指环,但那两位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人。远远的站在一片杜鹃花丛后,听见他们俩正在说话──
活佛:“小施主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请老僧到山野中来下一盘棋。山风清灵,老僧也乐意享受,只是这棋下的却不怎么样。”
风君子:“我对手谈之道也不是很jīng通,做做样子而已。……佛爷,你年长,请你持白,我先落子了。”
这两个人还真的一本正经的下起棋来。活佛披着一件大红僧袍,右臂裸露在外,仍然是我上次见到他时那一副普通而平和的面貌。一盘棋布局已成,还是活佛先开口:“小施主天未亮就摆好桌案等我,你就知道老僧一定会来吗?”
风君子笑了:“天下虚怀皆空谷,何处高峰不入云?我听说佛爷喜欢四处云游,那未尝不能到此一游。你若是真佛爷,你就会来,你若是假佛爷,来不来也就无所谓了。”
活佛也点头笑道:“就凭小施主的诗文意境,也值得手谈一番。你找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下棋?”
风君子:“此事说来话长,我本来是有问题想请教佛爷的。当时佛爷不在,等佛爷回来地时候,我认为我想通了。后来我又困惑了,但佛爷又出去云游了,我自己又解决了。等到现在,我发现其实我并未悟透其中地道理。所以最终还是请佛爷来了。”
活佛:“我四十岁那年,沿金沙江云游而上,见沿途风景时,也有过你这种感觉。小施主有什么话就说。”
风君子:“我不是佛家弟子,所以我想问佛门中人,然而尚云飞去没有给我答案。”
活佛:“难怪云飞那孩子有一天突然跑来问我──佛家讲六道众生。为什么没有草木。原来是你问他的。”
风君子:“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后来我又想问的是──草木是否无情?”
活佛:“你刚才说自己想通了,怎么又来问我?”
风君子:“我想通的是草木之情与人不同。但后来我又想到六道之中其它众生之情与人也不同,那草木不在六道还是没有道理。”
活佛:“你的问题又回到起点去了。现在想明白了吗?”
风君子:“今天看见佛爷你,落子地时候我又想到了──草木之情,在有情与无情之间,可以有情也可以无情。这是为什么呢?我想请教佛爷。”
活佛笑了:“佛门弟子,大多不杀生而食素,这素从何来?素来自于草木。草木不入众生,却能滋养众生。它确实在有情与无情之间。你们道门中人,不是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不仁是不是在说天地无情呢?这老僧也不清楚,小施主怎么认为的?”
风君子:“天地当然是有情的,否则怎么会有众生呢?只是天地忘记了。而众生在追求而已。草木是取天地而滋养众生的,化无情为有情。”
活佛:“化无情为有情,看似无情,确是世上情之源泉──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我?”
风君子的话锋突然一转。高声道:“我不是草木,我既然生而为人,就有人之情。追求也罢忘记也好,总之有就是有。……佛爷,说了这么多话,你口不口渴?”
佛爷:“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口渴了。只可惜这山野无茶。我们还是继续下棋。”
这时,远处的我,突然莫名的感觉到眼前一亮。山风变的柔和而气韵流动,周围的树木也凭添生机律动,连远处的峰峦曲线看上去也陡然间变地妙味十足。其实风没有变。树没有变,山也没有变,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不远处的山林中款步走出一位绿衣女子,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绿雪。
山神庙中的神像,可以说塑造地非常jīng妙,绿雪的身形五官几乎和神像一模一样,确确实实是一位宫装丽人。但是雕塑家的作品再好,也无法表达一种东西,那就是浑然天成的神韵。绿雪从山谷中走来,有一种天然的风采神韵从她身上散发,周围地一切都变的生动温柔,变的充满了清新地韵味。这样的女子,确实与常人不同,你很难说她美在哪里,因为描述不出来。
我想起了七心,摘下面具看见她的容颜,不论男女都会失神,因为那是天人的姿sè。但绿雪与七心完全不同,你甚至不会注意到她的五官如何,因为你看见她时,周围的一切都是神韵流动的一部分,包括你自己在内,你也会觉得溶入其中。我看见她,我就明白风君子为什么偏偏对她念念不忘,为什么会在那一个月夜与她欢好。这是一个你看见了就无法忘记的人,尤其在这深山幽谷之中,她的地确确就是山神。
不提我看见绿雪有何感想,但活佛和风君子仍然在认认真真的在下棋,就当绿雪根本不存在,也根本没出现一样。绿雪也不打招呼,只是来到两人的近前,半跪在地上,开始摆起东西来。我这才看清楚她是捧着东西走出来的,有一个小炉子,还有一个小铜壶,她在烧水。绿雪似乎很认真的看着水壶,那两个人也是很认真的在下棋。水响了,水开了,绿雪不知在哪又拿出一个杯子,冲了一杯茶。举起纤纤素手将这杯茶放在了活佛手边。风君子变戏法一样从桌子下面掏出来他那把紫砂壶放在桌面上。绿雪不说话,伸手将茶壶拿了过去,又冲了一壶茶放在风君子手边。
茶冲好了,风君子端起壶冲活佛道:“佛爷,请用茶。”
活佛:“客气了……好茶,好茶。”
两人喝着茶又继续下棋。绿雪将铜壶放在一边,又拿出一个小钳子夹住什么东西在炉火上烤。我仔细看了看,绿雪在烤白果,也就是银杏的仁。白果烤熟了,外壳就会裂开,发出噼啵的声音,空气中飘荡着奇特的香味。绿雪将一枚枚烤熟的白果小心的剥掉外壳,将完整的果肉都放在一个木盘中,伸手将木盘递到了棋盘的旁边。原来不仅有茶,还有茶点。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喝茶,同时也用着茶点。活佛说话了:“小施主,你今天这盘棋,还不如这一番清茶香趣。难道你还要问我草木之情吗?”
风君子:“我不问你了,但我现在又有了另外一个问题。”
活佛:“你说。”
风君子:“草木之情是否有伤人和?”
活佛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伸出了一根手指放在风君子的眼前。风君子皱眉道:“佛爷,你是黄教的活佛,怎么跟我玩起了禅宗的一指禅?”
活佛放下手指,又指着棋盘道:“我们这盘棋下出什么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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