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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龙卷风时,曾经御风向天。一座山,大块而有形,我御之山不动但我可以飞檐走壁。这一片海,大块而无形,我御之海不动但我可以飞渡而过。道理虽然简单。但只有修行境界到了才能有如此神通。
我收起付接留下的毫光羽,一挥青冥镜,也飞身跳下了山崖,以法器激应波涛之力立足于碧海之上。立足不动而身形如飞向前疾行。这种感觉不是我在水面上走路,而是以法器为引,御无形大块之力,得一身之轻游。我的速度很快,呼呼的就在海面上向前而去,而宇文树的速度很慢,施施然就像在散步一般。施展这种法术,其实走的慢比走的快难多了,我刚刚领悟尚不熟练,只能快点走。宇文树见我如此之快,也一展身形追了上来。
如此施法也要消耗神气,横渡大洋对我来说恐怕是妄想,但渡过这杭州湾到达钱塘彼岸倒也不是不可能,看来宇文树就是这么过来的。平生第一次凌波微步,我感觉到万分新奇又有几分害怕。这要是在句水河里当然没什么,但是在这大海之中心里却不是那么有底,总想快点到彼岸才是。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凌波而行地神通道法在修行界的高人中也不是寻常法术,不是人人都会。听涛山庄有“听涛”之名,宇文庄主能够凌波渡海那是自有家传秘法。他见我杀了付引舆,是太高看我一眼了,以为我也有此之能。而我当时并不知情,听见了“御大块无形”五个字就冒冒失失的跳到了海面上。一瞬间能够领悟这种难得的法术,一方面是因为我不自觉的感受到宇文树地周身气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心念不疑,以为是自然而然。
跃上海面就站住了没有变成落汤鸡是走了狗屎运,有点新奇有点害怕,却没有想到一个天大的金元宝正砸在我的脑袋上。多年之后我回忆起这一幕心中感谢两个人:宇文树和风君子。宇文树自不必说,他等于亲身给我演示了如何施法,而风君子传我道法时打下的根基十分奇特几乎是独一无二的。他一直用信手拈来地口诀将jīng深的道法传授的如此浅显明白,而且是边教边创因缘而变,跟着他一路学下来,无意之中我也有了能够触类旁通地慧根。只是踏海而行的我,此时仍在懵懂之中。
在海波上前行,隐约感到青冥镜中传来的cháo汐激应之力,海面上有暗流涌动生成。回头向东望去,远处波涛中有一线浪涌向西而来,这浪涌不高,也只有几寸水波涌起,却很长得不见尽头,一眼望去绵延不断。宇文树在我身边道:“今rì奇事甚多,十一月初一有rì月齐升,石帆蜃气中见龙首宝塔,现在连钱塘大cháo也出现了。”
“这就是钱塘cháo吗?怎么──”
宇文树:“怎么这么小是不是?还没到地方,等过了盐官之后这几寸浪涌就会成为万马奔腾的cháo头。通常如此大cháo往往只出现在月圆前后,每年农历八月十八观cháo最佳。初一见此处cháo起,倒是很有几分意外。……石真人如想欣赏钱塘cháo,那你我不妨随cháo头而上。”
他说完话浪涌已到脚下,宇文树飘然跃于浪花之上,随风顺cháo转身向钱塘入口而去。这位庄主年纪不小了,玩心居然还很重,此时此刻竟要约我去弄钱塘cháo。我想劝阻已然晚了,他已随浪涌飘飘然而去,白胡子在风中翘起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我只得跟随他顺cháo流向西而去,只这一会工夫,宇文树已经走得远了。
一阵浩荡清风吹过,风中传来宇文树的声音,老人家在吟咏一首诗偈:“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枷,这里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cháo信来,今rì方知我是我!”
这是《水浒传》中大和尚鲁智深圆寂时所唱的颂偈。据中所述,那夜月白风清、水天同碧,鲁智深在杭州六和塔下忽听得寺外雷般声响,问寺僧方知乃是钱塘江cháo信。回忆起师父智真长老曾嘱咐的四句偈言:逢夏而擒,遇腊而执,听cháo而圆,见信而寂。鲁智深当下大悟,颂偈圆寂涅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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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史记》,司马迁每篇之后有“太史公曰”。读《聊斋》,蒲松龄往往添“异史氏曰”。我写《神游》也深受此风之遗,常在正文后附言添评。
这部小说在网上连载,随著随发。虽然文字草成却保留了每处下笔时的思想原貌,当时所思所感地同步记述。这些文字怕只能在网上VIP可见了,rì后编订成恐难以保留。
我不是高僧,尚不明了涅磐的zì yóu,我是一个学道中途的修真人,听见风中的诗句有我的感慨。鲁智深是在说他自己,可我听在耳中却想起了今rì的两个人,付接与我。“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这说的不是刚刚形神俱灭的付接吗?“钱塘江上cháo信来,今rì方知我是我。”说的是这一刻的石野。
在鹰窠顶上,有一人灭去,有一人新生。灭去的是付引舆,新生的是我石小真人。不久前我看见半空的龙首塔出现在石帆蜃气幻景中,当时隐约想起了一首诗:“佛在心中莫浪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有个灵山塔,只向灵山塔下修。”这是法源和尚在讲经时引用的,我当然记的一字不差,可事后并未多想。灵山塔下修,修什么呢?想也没用,我还是老老实实继续我的丹道修行。杀付接见石帆蜃气回忆此诗,心中懵懂,似有一点萌芽yù破土而出。
海上听宇文树无意间唱出鲁智深圆寂时的偈语,只觉面前海天一片,身心豁然开朗。昨夜我的“胎动”境界,堪破“玄关”到达“眼前”,那么“眼前”是什么呢?眼前是海天一片!这便是“胎动”心法最后一步功成境界──俱足。从金丹大成之后的身心不二,到圣胎凝结之时的形容俱足,我的丹道修行终于又突破了一重楼!
记得风君子传我“胎动”地口诀与心法时。说过只有心境到了才能传授,他传授我的时候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我是谁?”,今rì忽听有人唱偈“我是我!”终于恍然大悟。我之悟非鲁智深之悟,而是丹道中“胎动”的重楼境界。“玄关”中出现的那一点萌芽,在“眼前”开始生长去感应天地万物,终于到达了“形容俱足”的状态。就像一个人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发现睁开眼睛是另一种存在状态,这相对于沉睡又是一种超然。
四门十二重楼的丹道真是神奇!我记得在第二门中地“灵丹”修证的是体内自在的身心,金丹大成入真空之境后,身心不二唯物无我,灵丹消失了。再入第三门,“胎动”中的一点萌芽又出现了,那已经是一个完整俱足、彻底全新的“我”。这与“灵丹”境界类似但风景不同,我的修行又更见高深。
“胎动”境界的心法分为四步:碎瓮、玄关、眼前、俱足。其中玄关之门是一个转折点,它追溯到身心的起源,然后穿过去。又是一种全新身心的孕育,就像在母体内的胞胎,所以称之为“胎动”。其境界不可言!所谓怀胎十月瓜熟蒂落确实是一种虚指,我万里追杀付接到此刻突破胎动境界一共只用了十天十夜!但这十天十夜,对于很多人来说。恐怕一生都没有经历过。
就在此刻,脚下突然有浪涌卷起,我一失神间落入大海,浑身湿个透,冰凉地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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