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人还钱(第2/3页)全面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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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齐娃,你没事吧?”

    “爸,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你睡去吧。”

    门外,白老爹布满皱纹的黝黑脸膛上充满了愁苦,儿子沙哑的声音如同利刀般滑过他的心脏。

    儿子自从回来之后,就从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老两口虽然担心,却无计可施。

    如果此时有面镜子放在白齐的面前,他一定难以相信,镜子中那个双眼布满血丝,眼袋青黑,满嘴火炮的惨白胖子就是自己。

    白齐身材不高,虽然他经常自称一米七,实际只有一米六八,再加上微胖的身材,让他比实际身高看上去更矮了一分。

    虽然算得上是又胖又矮,但清秀的面容,加上常年挂在脸上的和煦笑容,让他很有几分魅力,上学时还惹下了几场情债。

    白齐的笑容,温和中透着一股自信,就和他的人一样,温和,聪明,心思缜密,遇事不乱,在朋友中,他总是扮演着大哥加狗头军师的角色。

    但是现在,一切的聪明冷静都离他而去,留下来的只是一个瑟缩在被窝里,充满了惊惶恐惧的惨白胖子。

    白齐神色麻木的坐在床头,伸手拉过揉成一团的外套,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摸索着取出一根,叼在嘴里。

    他双手颤抖不止,尝试了好几次,才打着了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白齐靠在没有上漆的粗笨松木床头,双腿蜷起,双手搭在腿上,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指尖袅袅升起的香烟,脸上神情时而惊恐,时而怨恨,时而又无比狰狞,如同一只困兽。

    此时虽然时值盛夏,但山村的夜晚格外沁凉,山风穿过纱窗,佛过脸庞,清爽中透着冷意,白齐头上却有汗珠滚滚而下。

    他就这么坐着,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

    烟抽完了,他就盯着自己的手指。

    窗外山上偶尔传来一两声野兽的嚎叫,就会让他浑身一阵颤抖。

    黑夜渐渐过去,纱窗外渐渐透进了一丝微光。

    看着窗外的微光,白齐似乎松了口气,他披上衣服,缓缓的溜下了床。

    拉开房门,母亲正抱着一摞柴火从院子里走进堂屋,她担心的看了白齐一眼,强笑着说道:“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

    白齐木然的摇了摇头。

    母亲又强笑道:“不想睡就算了,妈去给你做早饭,你坐一会。”

    白齐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微弱的天光,又点了点头。

    母亲抱着柴禾向厨房走去,低头的瞬间,她的眼中已经闪着泪花,儿子的憔悴让她心如刀割。

    父亲蹲在门口,抽着烟,他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微微叹息一声,又沉默了下去。

    白齐刚刚回来时,父母看着他憔悴的样子,询问他到底怎么了,他用丢了工作的借口搪塞了过去。

    他不敢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家人,怕给他们带去灾祸,自从发生了这件事情,他就再也不是个无神论者了。

    白齐走出堂屋,在屋檐下一个长凳上坐了下来,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院子外面一条通向山坡的小路,在那条小路的尽头就是李家老宅。

    父亲看着白齐赤红的双目,脸上不住变换的复杂神情,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父亲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狠狠丢掉,转身走进了屋子。

    他来到厨房,对母亲说道:“我看齐娃情况不对,不像是病了,我想去趟下坪村,请白老先生来看看。”

    听了父亲的话,母亲的眼泪顿时滚滚而下。

    白老先生是方圆百里内最有名的阴阳先生。

    在山里人的观念里,撞邪、打鬼,是比生病可怕十倍的事情。

    父亲看了母亲一眼,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重重的叹息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父亲回到卧室,换了一件新一些的外套,从抽屉里拿了些钱,又爬上阁楼,取下一大块腊肉,用一根木棒挑着,抗在了肩膀上,走出了堂屋。

    父亲看了一眼呆呆的坐在长凳上,死死的盯着院子外面,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儿子一眼,又重重的叹息一声,跺脚转身走出了院子,很快消失在黎明前的昏暗中。

    太阳终于从远处的山头探了出来,金色的晨光很快洒遍山村。

    白齐突然站了起来,向着院子外走去。

    一直留意着儿子动静的母亲赶忙跑了出来,向着他喊道:“齐娃,饭马上就好了,你干啥去?”

    白齐却冲耳不闻,径直向着山坡上走去。

    不放心的母亲赶忙跑回厨房,退了柴火,又跑出了院子,跟在儿子身后。

    白齐家院子前面这条山路,是通向李家老宅的唯一的道路,小时候他不知道多少次顺着这条路去找李安东。

    七八年前,李家因为嫌老宅太偏僻,在村中大路边新批了宅基地,盖了新宅。

    因为年轻人大都出去打工,村里人口一直减少,李家老宅就一直荒废在那里。

    自从李家人搬离,这条小路已经少有人走,路上杂草丛生。

    夏日清晨,太阳刚刚探出头来,杂草上挂满了露水,白齐的小腿以下很快被露水湿透,但他却似是毫无所觉。

    李家老宅距离白家大约一里多路,先是一段上坡路,翻过一道土梁,那座老宅就出现在了白齐的眼前。

    这座老宅位于两座矮山所夹的一个三角形的台地上,清晨的阳光正好被东面的矮山挡住,拉出长长的阴影,将破旧的泥胚瓦房笼罩在其中。

    清晨的阳光给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明晃晃的金光,这金光更将阴影中老宅衬托的阴森可怖。

    看着眼前的情景,浑浑噩噩的白齐突然被脊背上窜起的一股凉气惊醒。

    清醒过来的白齐顿时犹豫了,他愣愣的看了老宅和矮山,决定等一会,等到阳光照耀老宅时,再过去。

    白齐的母亲跟着白齐爬上了土梁,看着儿子如同盯着仇人般,死死的盯着一座老屋,不由被恐惧扼住了心脏,但她却不肯离去,只是轻声的呼唤着儿子的名字,但白齐眼里只有那座老屋。

    清晨的阳光升起的速度很快,短短十几分钟之后,矮山的阴影已经后退到了老宅旁边,一缕金色的阳光给这幢灰色的旧屋挂上了一丝色彩。

    白齐正要抬脚的时候,一阵大风刮过,天空中飘来一朵乌云,将太阳再次遮住。

    看着再次陷入阴影的老宅,白齐发出了带着绝望的凄厉的嚎叫,跪倒在地。

    嚎叫一声接着一声,这嚎叫中带着绝望,带着怨恨,带着愤怒……。

    看着困兽般嚎叫的儿子,白齐母亲哭泣着呼唤着他的名字,但白齐始终充耳不闻。

    最终,白齐的嚎叫变成了一声怒吼,他从地上一窜而起,向着阴影中的老宅发起了冲锋。

    白齐怒吼着,一脚踹开了紧锁的破门,冲进了充满了霉味的堂屋,几步穿过堂屋,来到一道漆皮斑驳的耳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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