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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昨天落下的物理题,抬头一看,几个小子已不见踪影,教室里稀稀稀拉拉只剩下几个人了。下课铃声只响了一会,同学们就如同冲锋号响了般,齐唰唰地向食堂奔去,赶得贼快的。走到寝室,拿好碗,这个时候正是打饭人最多的时候,没必要去凑热闹,想了想,还是绕道小山去食堂,在散步中打发掉等待的时间。
初中那会,打饭是最费体力的事情。临近下课,课堂下一片翻动声,老师抬眼望去,同学们都把碗搀在了怀里,犹如一个个等待下达作战命令的战士。因为历年历届都是如此,老师也见怪不怪了。唯一例外的是一个刚毕业分配至学校的老师,他正在黑板上孜孜不倦,忽然听到身后一大片响动,以为有突发事件,急忙忙地打开门朝外望去,看到已有学生朝食堂跑去,才恍然大悟,他缓缓地走到讲台前,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歪着头道:X,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学校教学楼有两栋,一个在山脚,一个在半山腰,垂直距离有五六十米。我们年级有两个班在山脚,其它的在半山腰,我们班有幸占了一个好位置。但是奇怪的是,每到开饭的时间,山上一个同年级的班大部时间都跑在我们前面,好像他们都是跑步健将似的。我们讨论了好久,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知道,他们有一个好班主任,也是刚毕业分配生,饭量极大,我们打饭时,拿得是碗,他拿的是盆,是个能吃饭的主,以我们碗而论,扎扎实实盛三碗,放到他碗里,还没出碗沿。他有这一爱好,当然对他学生照顾极佳,每到最后一节是他的课,他便提早五分钟给学生下课。
我们除了羡慕的份,剩下的只能是心悦诚服了,要怪只能怪他们有一个知心的好老师。学校为了实现某种意义上的公平,打饭两个窗口分为男女专用,不得混淆。还派了老师监督。于是出现了两个极端,一条队伍秩序井然,一条队伍宛如不断挣扎的蛇一样,蛇身东扭西歪,扮成蛇身的学生们,兴高采烈步步向窗口紧逼,老师在还好,只是躯体紧挨,要是不在,力不小心没有往一处使,蛇身突然翻白,出现人仰马翻的壮观情形。冬天还好,还有个热乎,要是盛夏,汗流浃背。让人怪难受。
盛饭的是一个长方形大铝合金盒,方方正正划好九大块,打饭的同学一出来,大饭盒还没放下来,同席地都拿着筷子当飞镖似的,瞅着大的扎。更有甚者,干脆用大碗就往上面一盖,让人干瞪眼。我们席里有一个大个,身材魁梧,嘴角边有一大黑痣,长相有点狰狞,属于学生里面的元老,长时间停留在某一年级。他除了每次挣到大块外,筷子叉饭也是一绝活,沿着已划好的分界,往外斜划四下,筷子一叉,梯形体的饭块就落到他碗里,干净利落,硬生生地划夺走了别人三分之一。同学们敢怒不敢言,谁叫他拳头比我们大很多了,不甘的,只能干些避其锋芒的事情:趁晚自习人走光后,在其碗里窝点猫尿解恨。我这个席长也当得羞愧,除了保护自己的权益,其它的一无是处,不能维护好别的同学的正当权利。只能想办法把他弄到其它席上,让其它同学也受受这份苦楚。幸好初二那会,他辍学回家开拖拉机了。没想到这鸟人回家了倒也沉静下来,变成了一个好后生,拉货时碰到我们,常常会拉上一段,眼睛里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也想,浪子回头金不换,都是长身体闹的,也就原谅了他。
深秋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小山上梧桐的叶子如同花蝶似的,把小道铺了一地,不知名小花躲闪在枯草丛中,在临冬时也开得灿烂。打好饭的同学边吃边闲庭漫步般从身边走过,大树拐角处走来一个素净的女生,清新的脸庞上眼睛宛若一潭碧水,闪亮亮的。乌黑的短发,梳得齐整的留海,身着一件带碎花的淡青sè衣服,犹如一株带露水的兰草,这个好似汪曾祺笔下的女生一下让我生出了好感。这种好感与男女间萌动不同,是一种自然的亲近感。我面带微笑迎上她的目光,老朋友般问了一声好。她也轻轻回了一声好,脸上没有惊诧。
她问我是不是郴州的,我说是呀,她说她也是,我顿时高兴起来。看来我们郴州真是一个好方,出的女子都那么醒目别致,至少在学校是如此。望着她渐远的背影,我心里还是一片平静。人的生活过程有时真让人也觉得费解,刚才的举动,估计老狼看到了也自愧不如,更不消说榆木疙瘩般的鹤田。
从某一方面来说,我的xìng格里有点自闭xìng,不爱搭理自己不喜欢的人。与自己欣赏的女生搭话,也会不由自主脸上cháo热。这可能与行为的偶然xìng有关联,一种行为,处于生疏模式,刚开始发生,因为大脑皮层的重视,呼吸紧张,血管收缩,血流急促,一系列生理反应随之而来,于是出现了诸多拘谨的身体表面体征。当这种行为重复发生很多次时,身体就没有这么多应激xìng了。这好比很多人羡慕领导们的口若悬河,却忽视了他们工作环境,两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台上讲台下唠叨,能不滑溜吗?不管他刚掌事那会说话多么稚嫩,多年浸yín,不能说都言之有物,至少,言之顺溜。
多年的刻板教育也桎梏我们:刚入学那会,孩子气十足,追逐打闹,勾肩搭背,两小无猜,哪来这么多xìng别之分。岁月变更,老师、大人逐步向孩子灌输男女之分,孩子也接受此种教育,但凡男女生有接触,便加以嘲笑。平时不往来,同了桌也划界严守阵地。真有朦胧好感,也只能以恶作剧的变体表现出来。但大多数女生不了解,错把sāo扰自己的男生当成坏小子深恶痛绝,造成诸多冤事。
但这次老朋友般的相逢改变了我一些认识,体会到了似曾相识的真实xìng。生活有许多固定的东西,需要自己刻意去找寻,但有些东西,却好似前尘的留影,虽喝了孟婆汤,总会留点印痕。就好像我从护士手上接过刚出生的女儿的一刹那,从她眉间,我看到了一些影子,恍如隔世。
我老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潇潇,也是学检验的,就在我们隔壁班上,能写出如同她模样般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