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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意,原本是洛水帮控制下的几条水道商路有一大半都是落入了他们李家,也难怪这几个月里李家几位老爷都有些精神焕发。
其他人或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或是连连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也有几个不动声色的,看起来基本上都是接受了这个误会的说法。姑且不论是不是因为南宫家和茅山派的关系,至少这番说辞在道理上基本挑不出什么漏洞。
只有白老帮主脸色阴沉地就像死人一样。因为只有他是清楚的,裴护法和曾护法那两位老兄弟绝对不会是那种不明情况就冲上去的莽夫,而且之前那个‘老熟人’很明白地对他说了。其他那些人不是不能跑,是凶手根本没想过要他们跑。若是误会,会误会到这个地步吗?
更重要的一点。虽然那白衣少女也正看着他,一双清澈灵动的妙目间没有丝毫杂质,好似婴儿的眼睛一般,确实不像个是会生生剥去人皮的凶手,但一股出自内心最深处隐约散发弥漫出来的阴郁深沉的恨意在告诉他,这面前的人确实就是杀掉他儿子的凶手。并不是只有女人才会相信直觉的。当一个人的感情浓烈单纯到了极致,自然能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对,这确实就只是场误会。”那叫南宫同的年轻男子也点头,声音柔和,但是内种蕴含的意义同样地不容反驳。“若不是神机堂的胡茜从中做鬼,这误会本该是早就清楚了的,净土禅院的灭怒大师也不至身陨。此事神机堂总堂也已知晓,吴堂主也已经接到总堂的通知了。待会从这里出去之后,他就再也不是执掌青州分舵的堂主了。”
白老帮主看了一眼站在大厅角落的吴堂主,他是来者中唯一一个没坐下的。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再没有资格坐下。他身上那件常年披在身上的机关盔甲已经被剥了下来,满头的冷汗,满脸的沮丧和落魄,眼神空洞得像有人马上把眼珠子给他挖出来他自己也不会知道一样,看上去好像一个刚死了全家又将所有财产赔在了赌桌上的中年男人。
只是剥下这废物的一身盔甲,就想轻轻松松地将这件‘误会’给了解了么?白老帮主用有些发抖的声音问:“...你们凭什么说这是误会?可有什么真凭实据么?”
“...这个真凭实据么,确实是没有...”何姒儿淡淡笑了笑。“不过白老帮主又可有什么真凭实据说明清风道长和明月姑娘就是凶手?这位清风道长不止是我们茅山派年轻一代的杰出人才。还和唐家堡的唐公正四少爷交往至深,真武宗冲虚。玄虚两位道长也对他赞誉有加,点苍派的徐正洲老爷子不久之前知晓了此事,也是......”
“何姑娘。我们如今说的乃是此事真相究竟如何。这位清风道长有什么朋友,长辈,和此事并无半丝关联。”一旁的刘俊峰忽然开口打断了何姒儿的话。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含丝毫的威严和腔调,只是一片温润柔和,但偏偏让人感觉到极有力量。
“......刘大人说的是。”何姒儿的脸色微微闪过一丝尴尬。旋即又恢复如初。“只是如今在大家都拿不出真凭实据之下,谈谈这些旁枝末节也不无助益。譬如说蜀州唐家堡的唐公正四爷豪迈直爽,乃是我们年轻一辈中大大出名的英雄人物,虽然此次不幸身陨于天火山下,但清风道长和他一路结伴而行,交情深厚,数千人亲眼所见。若清风道长是见利忘义的奸邪之辈。又怎可能和他结为好友?而且即便不论清风道长,就算是明月姑娘的一身佛门法力,也曾得到过净土禅院十方神僧和豫州嵩山别院青木禅师的亲口认可,同为佛门修士,他们都说明月姑娘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
“确然不错。”一旁的中年和尚闻言点头了。那是小普陀寺的普济禅师,净土禅院在青州最大的一分寺的主持。这次也特意随着何姒儿他们一道而来。“贫僧也接到青木师兄的来信,何姑娘所言确是如此。而且贫僧自己眼观这位明月姑娘分明也是有甚深佛法修为在身,绝不会是滥杀无辜的奸恶之辈。”
刘俊峰闻言也不禁点了点头。他一身儒门养气功夫也有极深境界,儒家的由目观神,由气观人的功夫只会比那些纯靠自身经验和头脑的江湖人更深更全面。如果说那个清风道长还有几分油滑市井之气,还让他有些不以为然。这位明月姑娘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则是一片清澈。
而座中其他人更是只有纷纷点头,深以为然。确实如此,如果连净土禅院自家都承认这位明月姑娘不可能是凶手的话,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这就已经是很有分量的真凭实据了。
“只是...这终究是数十条人命,也牵扯到洛水帮硕大基业的归属,没有真凭实据之前确实不能妄下定论。到底真相如何,还得押后再说。清风道长和明月姑娘两人的嫌疑尚不能完全洗脱,我会吩咐继续查办此事,若有进展随时还会请你们两人前来问话......”刘俊峰想了想,也只能这样暂时作个折中之法,面向厅中诸人说道。“但是白老帮主你对他们两人所下之悬赏也得要撤下才是。毕竟你也确实没有真凭实据证实他们确实就是凶手,最多只能是将悬赏改为查实当日真相,找出确实证据。如此,大家觉得可好?”
“大人处事公正,不偏不倚,我等佩服。”李三爷首先起立抱拳。
“嗨,俺们看这事便该就此完了,这般漂亮的姑娘,又是佛门子弟,怎能是那凶残之极的凶手?”虎山门等几人则更是不以为然。不过这终究是州牧大人的决定,也不便多说。“不过刘大人如此处置,也是极公正的,没有什么不妥,就等以后看谁再去找到那劳么子证据了。”
何姒儿和南宫同对视了一眼,只能起身抱拳:“全凭刘大人处置。”
默然了半晌之后,白老帮主也点了点头,慢慢地用喉咙磨出干巴巴的一个字:“...好...”
还有什么不好?州牧大人所说的法子已可算是非常照顾他的了。在官面上,刘俊峰能做出这样的断定已是公正之极。但是身为江湖中人的白老帮主却知道此事实质上已经到此为止了,刚才何姒儿所说的那些固然是有些炫耀,示威,实质上也是种表态,这个姓夏的野道士背后不只有他们茅山派,南宫家的支持,更有唐家堡。真武宗的影子。而那个叫明月的女子背后则是净土禅院。
这些无论哪一个,都是洛水帮完完全全无法与之相比的庞然巨物。只看在座那些人的丑态便明白,就算自己真能拿出证据,也不见得有人去信。江湖上最有力的证据是拳头,是势力,就像之前这两人还名不见经传的时候,他可以不用任何证据就悬赏通缉一样。
颓然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白老帮主只感觉全身上下一片空荡荡的着不了丝毫力,难受到了极点。连厅中诸人什么时候离开的。说过些什么也都没有察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直起身来。那原本就已经老朽的身体更显得衰败了,从里到外都泛出没有生机活力的死寂,眼眶中的那两团鬼火宛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但是那逐渐衰落下去的火焰更深处,好像又有种更不详更黑暗的气息正在朝外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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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俊峰真是读书读死了,还当真以为他这一州之牧好了不起么?若是他那儒家君子之风有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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