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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不只是因为这训斥他的正是他最尊重最敬畏的人,也因为他确实有些明白了。
“影衫卫的事你不用再管了,都交给三弟吧。你先随我回豫州老宅去重新读读书,养养气再说。至于那什么神机堂和天工计划也不用再去和唐家争了,你废了唐家老二的一身功力,之前又伤了十一少的性命,便当做是赔偿给他们,只要他们肯在名义上受朝廷调度,那我们就不要再插手了。”
纵然是在深深的惶恐不安中,南宫无忌听了这话依然是面色大变:“大哥,那...那天工计划和神机堂可都是已经被方芷芳经营出一番大局面,即刻便能对天下产生莫大作用,怎能全交由唐家人手上...”
“一堆机关死物罢了。”南宫无极淡淡道。他的声音云淡风轻,好像这确实就只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做错了事,亏欠下了别人的,难道不该赔给别人么?”
“但是也不能这样.....”
南宫无忌扫了他一眼:“那天工计划的核心秘密便是鬼心咒,也是因鬼心咒而成,难道你还不明白么?那根本就是一件顺应人道大势而成之物。将来可在天下间掀起何等波澜,已不是你或唐家一人一家所能左右,从长远来看,握在谁手上根本没什么区别。唐家为江湖草莽中屹立百年的第一世家,看似行事狠辣果决,其实极知轻重取舍,放在他们手中,我反而不如何担心。”说到这里,南宫无极长叹一口气。“西狄狼神将醒,天下大变将至,影衫卫该做的事还有很多,莫要把精力放在这小小的一项机关术上。”
“是......”南宫无忌只能拱手低头。
“对了。”南宫无极忽然问。“姒儿丫头的婚事你问过晋芝没有?她现在在哪里?”
“何大哥说过,姒儿丫头既然下山了,她的事便由她自己做主。”南宫无忌回答,想了想又立刻说:“她现在应该在唐家堡,我立刻修书去让她回来。那和唐家的婚约也暂时缓上一缓......”
“不用。”南宫无极摇摇头。“我写信去问问她。晋芝说得没错,这等事还是该她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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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唐家堡。
秋高气爽。今天是个难得的大好晴天。天空中不见半丝云彩,秋日的艳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感觉不到一点往日的闷热。街道中行人商贩的脸上的笑容都好像比往日的更灿烂,茶馆中喝着茶的老人们也将桌椅都挪到了门口来,连那一栋栋连绵不绝的百年老屋都不再散发出若隐若现的老朽气息,在这阳光下现出一丝丝新意。
不过何姒儿却无暇去感受这种难得的气息,穿行在街道行人中,即便偶尔遇见和她打招呼的唐家人,她也只是很机械地点头应对。
她刚刚从听雨坊那边回来。那是唐家堡中专职对外打探消息的地方。从唐家各处或明或暗的渠道收集来的消息都汇集于此,她便是刚刚从那里面收集到了她需要的情报。
能从那里面取出消息来,说明唐家堡的人是真的已经从某种程度上将她当做自家人了。连在街道上偶尔有人和她打招呼,称呼的都是‘四少奶奶’。但此刻她对这个称呼所蕴含的意义却完全是不知所措,心乱如麻,因为她今天早上刚刚收到的一封信。
信是大舅南宫无极写来的。信上除了指出二舅南宫无忌这一直以来所做的错误之外。特别提到的就是关于她和唐家的婚约,让她自己做主。
让她自己做主。这一下就将她彻底地打入了迷失和茫然中。她曾经的决心,曾经的力量,都来自于二舅告诉她的伟大目标,但是此刻这些目标和方向都被打上了错误的标签,她立刻便不知所措了。
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能怎么办?头一次她觉得这些问题原来是如此的难以回答难以面对。她曾经对这个婚约很失望,但现在有人告诉她可以回头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恍恍惚惚间。她已经回到了阁楼下。这是唐轻笑的居所,也是她这些日子的居所。只是两人一人住楼上一人住楼下,相互之间碰面的时候极少。今天还算是特例,唐轻笑居然开口请她帮忙,那些从听雨坊中收集来的消息都是他要的。
刚刚回到阁楼下,何姒儿就看到一个老妇人正踱步朝这里走来。
这里算是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唐轻笑也不要下人仆役,更是冷清得有些过分,何姒儿在这里住的时间里,除了唐二爷和那些传讯的族中弟子之外从没见其他人来过这里。所以她有些好奇地看向那个老妇人。
那只是个看起来平平常常的老妇人,年过花甲,背有些微驼,一身寻常之极的麻布衣服,缠着蜀州老人习惯的缠头,手中拿着一杆旱烟袋,不时放到嘴边搭上一口,除了那拿着旱烟袋的手很有些粗大之外,这是个无论从什么地方都看不出出奇之处的寻常老人。
但这里是唐家堡,能出现在这里的老人就绝对不会寻常。刚才她才经过的街道上,那些在街边茶馆喝茶听戏看起来同样寻常的老人每一个在年轻时都名震江湖,或曾在一方风云中暗中弄潮兴波,所以何姒儿没有丝毫的怠慢,静待老妇人走近便躬身为礼。
老妇人含笑对着何姒儿点点头,眼中满是看着晚辈的慈祥,也不等何姒儿开口,就先点点头:“这些日子也难为你这孩子了。走吧,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小四儿。”
老妇人的声音很好听,那一双眼睛中酝酿的温柔更是比天上洒下的阳光更让何姒儿感觉到暖意,她连忙点点头,带着老妇人朝楼上走去。
阁楼上的房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间,何姒儿带着老妇人一走上去就看见了唐轻笑。不过唐轻笑却没有看见她们,因为他一直呆坐在那里,对着面前的一柄剑发怔。
那是一柄修长,通体漆黑,剑柄剑身浑然一体,隐隐中仿佛在吞吐暗红色光芒的长剑。何姒儿也不知道那柄剑从哪里来的,她只是莫名地觉得那剑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从荆州回来之后,唐轻笑便是这样整日间地对着这剑发呆。
“你回来了。有消息了么?”唐轻笑依然是看着面前的长剑,头也不回,却早已从脚步声知道是何姒儿回来了。
何姒儿微微有些奇怪。不说老妇人和她在楼下的对话,老妇人在她身后上楼的脚步声连她都听到了,而且老妇人手中拿着的旱烟袋还散发弥漫着阵阵清香的烟叶味道,以唐轻笑那千锤百炼训练出来的敏锐感官自然是毫无疑问地察觉到了,但他却一点都不过问。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妇人,老妇人依然是面带着微笑,好像对这种冷遇没有一点介意。顿了顿,何姒儿还是回答道:“他们两日前已经平安到了青州,在洛水城下了船。一路平安。”
“洛水城...他们是要出海去瀛洲么?”唐轻笑还是没回头。
“不知道。”何姒儿回答,顿了顿又说。“也许吧。他们若是要去扬州,顺水入洛江就好了,也不用在洛水城下船。”
“嗯...若是去了瀛洲也好。我也放心些了。”唐轻笑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
阁楼中一阵古怪的寂静,何姒儿忍不住开口:“这位婆婆专程上来看你,你就不转过来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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