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上篇(第2/7页)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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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时又有官员出来抨击,苏浙一带的百姓,看到丝绸海贸之利,纷纷将种了一半的农田毁去该种作桑树。此改稻为商之举,背后正是海商在推波助澜。

    如此至于酿成一股富庶的苏杭之地也出现了饥荒粮越卖越贵

    林延潮闻此吃了一惊,海贸这才兴起,商业贸易起步之初还达不到蚕吃人的地步吧。但言官们仍认为海贸乃重弊,必须全面废除,继续回到河漕的重心来。

    这令林延潮嗅到了背后阴谋的味道。

    后来得知宗室勋戚见海贸暴利,于是见自己吃不到就要把锅给砸了。

    儒门一分为八,王阳明之后王学也作七支。

    而事功学派也趋于分化,其中政见温和的孙承宗一支,持此政见的官员经济支持有限度的通商惠工,且主张非天子不议礼,变法必由天子出,持此政见多是原先儒家士大夫,出身东林或浙党的官员读书人。

    还有就是如郭正域,方从哲这一支,政见居中,人数最多,持此政见的官员支持全面的通商惠工,但变法必有朝廷来主导,政治上主张天子与文官宫府一体,在下提倡四民平等。

    最后就是如毕自严这样激进一方,多以低级年轻官员为主,他们主张更彻底朝廷治理以保障民生为主,提出很多诸如风能进,雨能进,天子不能进的主张,同时主张上废除宗室勋戚官员的特权,限制天子的权力。

    这一派人数虽少,但以敢说话而著称。

    面对这将海贸倒退回去的舆论,此方官员在新民报上发了一遍文章。

    大意是,时至今日不少官员,读书人仍不明白何为通商惠工?如此不妨读一读卖炭翁。

    为何商贩一车炭一头牛,只值作半匹红绡一丈绫?

    为何商贩的酒肆,胥吏们一日能索钱五趟,而隔壁家店铺连商税都不用缴?

    为何朝廷要提倡四民平等,将对那些皇亲国戚的司法权下放州县?

    文章篇篇所指勋贵宗室。

    两个利益集团在朝野上下掀起骂战,有的官员提出了遏兼并,清庄田,再清丈的口号,直指大量侵吞抢占民田的勋贵宗室集团。

    朝廷一年输京漕粮四百万石,但勋贵宗室竟要去八百万石,每年朝廷供养勋贵宗室要用去五百五十万两,而朝廷连太仓收入加上地方财政一年也不过一千八百万两。

    这时林延潮出面压制住了两派争论,避免激烈的党争,同时承诺对海贸中的丝绸课以重税,以避免苏浙可能出现的大规模农田改稻为桑。

    这退让之举,再度被不少官员批评为软弱,甚至以此市恩,收买人心。

    万历三十年上元节。

    天子免除了辅臣及百官拜贺,这段日子天子有疾的消息陆陆续续从宫里传出。

    一开始内廷还支支吾吾,后见实在瞒不过了这才如实相告,林延潮也曾率群臣去问安,却答说天子虽是抱恙,但身子还在恢复之中。

    天子让林延先潮与群辅商量国事,几乎将国事都交给了内阁。

    故而这段日子林延潮可谓大权独揽,政由己出,朝堂之上大事小事皆由他定夺。

    楚王案平复,火耗归公,海贸之事也在他手中走上跪倒。

    而到了上元节这日,大小官员皆至林府拜贺。

    不仅是沈鲤以下在京官员一个不落,甚至连勋戚宗室也是惊动,

    掌中军都督府,执掌京营的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文璧,成国公朱鼎臣等皆亲自到林府上拜贺,行叩拜之礼。

    这权位高低没有一定,司礼监势大时,首辅见了也要向掌印太监叩过头。

    到了内阁势大时,司礼监也要看首辅眼色。

    再说勋戚们是正一品,官位还在阁臣之上,但他们见了首辅时,也是要叩头的。但大多的时候,勋戚与文官不是一个系统的,没必要过节时到相府叩头,但这一次英国公他们却来了。

    除了英国公他们还有一人,那就是李太后的兄长,武清伯李高其父李伟数年前已病死,其子袭爵。

    郑贵妃的兄长左都督郑国泰,其子郑养性也亲至府上。

    别说赵志皋,张位在位时,不曾如此,就是申时行为首辅时,上面的人也没来齐过。

    而今一并来至相府,各个面带笑容,甚至定国公徐文璧还是抱病前来,由其子徐廷辅一路搀扶着,嘴上说是认认门,其实请林延潮以后多看顾看顾。

    林府中有几位官员见此不免侧目,心道林延潮主张新政变法,革除积弊,怎么反与这些人越走越近。

    当初弹劾潞王,拉武清侯下马,逼李太后还政,杀太监马玉,举烛焚诏,复张居正名位的那个林延潮到底哪去了?

    但大部分的官员都认为林延潮外圆内方,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今日之林府可称得上贺客盈满,各色节礼堆满了府邸。

    因原府邸实在太小,故而林延潮不得不租下隔壁府邸,如此才令至相府道贺的官员们有了站着的地方。

    天子赐林延潮鲥鱼,坐蟒袍。

    蟒衣中最尊为坐蟒服,行蟒服上蟒龙为斜向,而坐蟒则正向,坐蟒服乃首辅大臣的恩待。这代表在天子心中,林延潮的恩遇又上了一个台阶。

    各地藩王世子们也皆派遣王府官员来贺,并呈上厚礼。

    至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田义,提督东厂孙暹,秉笔太监陈矩三人都不能亲至,但都派亲信送来了重礼。

    其中礼最重的要数,海商梅家更是从苏州搞来了一唱昆曲班子送给了林延潮。要知道这时昆曲才在苏松一代兴起,如申时行,王锡爵两位致仕宰相府上才各养了一个家班,而梅家他们竟给林延潮凑了第三个,且提前到宰相任上就享受到了。

    现在相府的东西二园里有两个戏班子唱戏,一个梅家送来唱昆曲的,一个则是曹家班。

    所谓曹家班就是林延潮门生曹学佺所创,与昆曲不同唱得乃是闽腔。

    林延潮成为大明开国两百年来,闽人自林文,杨荣入阁后第三人,而且为当今首臣。闽地出身的官员不再视为从穷乡僻壤出来的,被冠如福建子之类的称呼。

    视同下里巴人的闽语闽腔也逐渐登上了大雅之堂,甚至在京官员间时兴说起闽语。

    曹学佺办了这个儒林班,今日来相府登场,如林材,叶向高四周都围了一圈的官员。

    相府里时而锣鼓喧天,远闻巷外,时尔箫管悠扬,笙笛并发,热闹非常,更显得今日之林延潮权势赫赫,无人可及。

    外边热闹非常,而相府客房却是十分安静。

    仆役家丁们守着内外入口,除了奉茶的丫鬟,无人敢在此随便走动。

    客房里,林延潮正与英国公张维贤,定国公徐文璧,成国公朱鼎臣,以及武功伯李高,左都督郑国泰说话。

    林延潮坐在首座上看向几人,笑了笑道:“近来有些不明就里的官员,主张遏抑兼并,清庄田整治民间,此实为可笑。岂不闻利不百不兴,弊不百不除之理。”

    张维贤等人都是附和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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