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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的真相,往往可以解释最复杂的结果,认为林延潮作弊的,当下得到了共识。
“若非他夹带小抄了,否则他不会连蒙对三题。”
“原来如此。那他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可谓处心积虑”
“我要向山长和讲郎申述。”一个暴脾气的衙内站起身来。
“稍安勿躁。”陈行贵拉住了此人。
“陈兄,你如何能忍啊?若非这小子,你这一次就是外舍第四名。”余子游不快地道,当然他就是第二名。
陈行贵笑着道:“考试已了,我们贸然去检举,也是没有证据。我们要将这小子赶出书院,要人赃俱获才行。”
众人听了都是恍然大悟,一并道:“陈兄,真是高明。”
“林延潮,先生让你去书屋一趟!”
听了这一句话,众人都是转过头去,但见林延潮走出二梅书屋大门。
余子游冷笑道:“恐怕他连先生这一关都过不去,陈兄你是白安排了。”
书屋内。
朱子像前,林燎负着手来回踱步,他看了林延潮一眼问道:“你背下了?”
“什么背下了?”
“不要给为师装糊涂。”
林延潮当下老老实实地道:“弟子背了那么一些。”
林燎是书院内唯一知道林延潮底细的人,当他要说,林延潮将整本大题小题文府都背下,他也是有些不信。
“背了几成?”
“五成。”林延潮决定还是低调一些。
“五成?”林燎质疑问道。
林延潮点点头,五成就已是上百万字,大几千篇范文,当即便如此林燎还是不信。
林燎当下抽出大题小题文府,随意指一章对林延潮问道:“背一遍。”
林延潮老老实实地背了。
林燎又抽了七八篇,林延潮除了三篇说没背过,其余几篇都背得一字不差。于是林燎又是一番瞠目结舌加目瞪口呆。
“先生,是不是这一次还要弟子再倒背一遍?”
“别。”林燎这一次不会再上当了,只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心道这弟子小聪明十足,不可让他持才自误。
于是林燎一脸严厉地对林延潮道:“不是叫你不要去背《四书大题小题文府》了吗?你怎么不听。”
林延潮道:“先生,我也没有刻意去记,只是一篇范文看了几篇,揣摩在心底,然后见了题目,自然而然就记起来,写了出来。”
林燎听了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我就知道如此,你这是小聪明,不是大聪明,懂吗?当然如此默书,将来童子试时,考官见了你也不会判你错,罢你的卷子。但他们若出偏,截搭题,题不在这本文府,你该从哪里作答?”
“就算你过了童子试,将来乡试,会试之时,哪个考官不是翰林院出来的,这等饱学宿儒之士,什么名家范文没有见过,他们看了你的卷子,与其他士子别出心裁,另辟蹊径写出来的卷子一比,怎么会录你?为师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林延潮点点头道:“弟子明白了,先生是说童子试时,还能靠背题蒙混过关,但是乡试,会试就不行了。”
林燎听林延潮的话,好像说的是他那个道理,但是听起来却怎么那么怪。
林燎道:“什么叫蒙混过关?不要存侥幸之心,你若是想在书院里有好名次,自己需勤加苦学。”
“那学生还能从先生这借文府来读吗?”
林燎沉默了一会,哪个老师不喜欢学生背书的,但他反对弟子背题,就是担心他们作了歪路,整日琢磨着如何在童拭里如何猜题,蒙题,而耽误了正经功夫。
可林燎想到林延潮居然半个月就二十六册孟子里所有大题,小题都背了一半,这似乎也没什么难度。不行,此子是可教之才,不能让他走上这投机取巧的歪路。
当下林燎语重心长地道:“举业不患妨功,惟患夺志,你若是再借文府看下去,就是走上了歪道,以后不可从我这里借此书。”
“学生记下来。以后不往先生这借此《大题小题文府》了。”
林燎看着林延潮走出书屋,不由想到方仲永,严嵩,这两人都是神童,但却都为神童名声所累,他实在不希望林延潮走上这条道路。学业必须一步步来,不能为了求快,这样会欲速则不达。
林燎想林延潮如此聪明,应已是将他的话记在心底。
而此刻林延潮正是书院的书楼前,拿着自己的学牌对管书道:“劳驾,借《四书大题小题文府一套》!”
管书抬起头道:“书院规矩,一次最多借你三册,一套别想了,你要哪三册?”
林延潮想了下道:“那就论语吧,要学而篇,为政篇,八佾篇。”
“真是麻烦。”管书抱怨了一句,走上书楼去,不久给林延潮带来三册。
林延潮笑着道:“多谢了,如果可以,文府论语里下面几册书,也帮我留着,下次再来取,这里是一点灯油钱,聊表心意,不成敬意啊。”
管书见左右无人,将林延潮的钱收下,脸色温和地道:“许久没见过你如此勤奋的弟子了,好,我给你留着。”
“多谢了。”林延潮借到书后,心想林燎是叫不准,往他那边借书,但又没有说不准往书楼借书啊,这么明显言语里的漏洞,自己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不管是林燎有心无心这么说,林延潮还是准备往背题库的路数上走下去,反正对他而言又不难。可是林燎说得对,
天生我才,有才不用白不用!
林延潮回到二梅书屋,将借来的论语读了一册后,收拾书袋返回号舍。
号舍之外,但见一个人影横在了自己眼前。
“这不是黄兄吗?”林延潮问道。
黄碧友顿时赧然,深吸了口气当下抽出一张卷子道:“延潮,这是一千个服字,大丈夫言而有信,你拿去!”
林延潮拿起卷子来,笑着道:“哦,还有此事啊,我都不记得了!”
“你。”黄碧友见自己与他打赌,此人竟丝毫没放在心上,不由生起一股被轻视的愤怒。
见黄碧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林延潮笑着道:“黄兄,说笑的,别生气,你言之有诺,我自也是遵守约定。大家同学相交,一时意气之争也是寻常,我平日也有不少不对的地方,也请你包涵。”
说着林延潮向黄碧友拱拱手。
黄碧友听了也是怒色消去,向林延潮回了一礼结结巴巴地道:“延潮兄,言重了。”
同寝之人也是见了这一幕,于轻舟不由道:“林延潮有大度,乃谦谦君子。”
余子游嘴唇一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林延潮先去洗了把脸,回到号舍里,但见中央的油灯下,号舍里七个人都是拿着书在读。
一般来说,考试刚毕,大家都会放松一下,而眼下。
林延潮躺在床上,一旁于轻舟凑过头来道:“延潮,你可知因为你一下考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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