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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气就大。
许从容是林楚江的首徒、林阡徐辕等人的大师兄,为人稳重,刀法绝,枪法一流,算来也算是闻因的半个师父,可是前半生的一帆风顺与现在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儿子,许锁昌,是短刀谷公认的不成器,与颇有战功的闻因、路成等人比起来,典型一个流氓混混,压根儿不像是在短刀谷长大的孩子。
这快溜桥,居然是他所造?!
许从容乍听到这个消息时,消息已经是噩耗了……
缓过神来,石中庸轻声地、淡淡地、冷漠地:“谁干的?”
许锁昌满不在乎地走过来,口里还在含着什么咀嚼:“我……”
许从容大惊,急忙上前:“你在吃什么!吐掉!”
许锁昌不情愿地把嘴里食物吐掉,许从容气道:“你知不知道,擅自造桥,危害大家的性命!你怎能如此胡闹,还不负责任!”
许锁昌嘟囔着嘴硬:“不就是塌了么!又没死人!”
“你什么!”许从容恨铁不成钢。
许锁昌哼了一声:“平日里不知多造福大家,今天不过是雪崩砸下来的么!又不是桥身的问题!多大事!”
“你……你!”许从容急怒攻心,抬起手掌扇了他一个耳光。
“爹你打我!”许锁昌想不到会迎来一个耳光,霎时一副委屈表情,石中庸拦住许从容,问许锁昌:“你现在可知错了么?这样的峭壁孤崖,既然前辈们没有建筑就自有前辈的道理……”
“我没错!没死人!”许锁昌嘴。石中庸难得一次和颜悦色换来的是闭门羹,不禁一怔。许从容大怒:“你什么!你这个畜牲!平日里就游手好闲,沾染了一身恶习,怎么都不听,现在还要害人害己!”
“我哪里害人害己!”许锁昌泪在眼眶不落下,泪后面是怒火,“不错,我爱玩,不爱武,有什么错!我也想改啊!所以我看见这里少一座桥,我花了多少心思,吊了个木桥上去,我啊,好几次差掉下去!你从来不问这桥的益处,你去问问他们,我哪里没有造过福?!”
许锁昌争得满面通红,许从容惊愕站在原处,不解地看着儿子:“你爱玩,你也知道你爱玩,你造福的地多的是!造桥?你有什么资格?你有高强的武功么?你有缜密的打算么?你有造桥的能力么?!”
许锁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流下来:“造桥的能力?高强的武功?你是我爹啊,就连我喜欢什么,憎恶什么,你也不清楚不了解!我不喜欢剑,你偏偏要我去岷山,可我喜欢的是造桥,是勾连天梯石栈!别人不了解我就算,你是我爹!却从来不关心我的生活!我游手好闲,不无术,还不都因为你?因为你强迫我走一条不属于我自己的路,因为你鄙视其它就只崇尚武功,因为你要把你没完成的理想强加在我身上!可是,我从就喜欢造桥!从就喜欢!”
许从容气急败坏不被石中庸拉住早打过去,父子二人争执白热了许久,寒泽叶感同身受:又有几个人,能选择自己的人生?回想自己,也是为了血海深仇,才去握寒枫鞭吧,自己真正的喜好,又是什么……
这时石中庸叹了口气,对许锁昌:“这一生的遗憾数不胜数,只求别活成遗憾的一生。”
许锁昌一时没听懂,寒泽叶却是闻之一震,这金玉良言,真是终身受用。
人群勉强散去,追责之事不了了之,许从容父子背道而驰。
那时陈静告诉华子榆,早年天骄曾想在西谷此地建一座“建瓴阁”,动工后不久便倒了,询问了些谷中老人才知,时常山崩的这里,不宜建屋,何况山下水流湍急,更加不适合吊桥。华子榆也告诉陈静,其实这快溜桥建成经年,着实便了他们不少交通。
事情还没有完结束。
石中庸脚刚迈出一步,就见一个头目慌张跑过来:“石大侠,不好啦!风将军住的屋子塌啦!”
华子榆、杨若熙、寒泽叶均是大惊:“五加皮呢!?”
当风鸣涧冲进废墟残垣中时,到处是碎砖落瓦、断木遗灰,根连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哪里能见到五加皮的影子,一脸惊惧的他,踉跄地在其中边爬行边寻找,心下又忐忑又悔恨,声音颤抖,神色害怕:“臭子……你在哪儿啊……”
他向来糙养五加皮,五年来风雨无阻地打打骂骂,只想如此回报五加皮那不负责任的母亲,然而今日他忽然有些后悔,他为何把五加皮手脚绑着留在屋里,犯下这不可原谅的错误!屋子倒塌的那一瞬间,动弹不得的五加皮该是怎样害怕和无助!
风鸣涧找得满脸石黑,被灰尘粉末呛得连声咳嗽,被绊了一跤膝盖也磕碰得血流不止,而五加皮的残骸也没找到,绑他的绳子居然也粉身碎骨了吗?!
“不!不可能死的!”风鸣涧满头大汗,只顾哀嚎,“臭子,给我出来啊!你总得留我一尸,没有尸,一根骨头总可以啊!”
石中庸等人闻讯赶来,见此情景,唯能发动各位,一起帮他翻石倒砖。
“这……这什么世道,坐在家里房子也塌得下来!”陈静多了一嘴,石中庸低声道:“真没想过城失火西城鱼死,偏巧鸣涧的房子最不经震……”
风鸣涧垂首顿足:“我害死了一个才五岁大的孩……才五岁,还拖着鼻涕,阎王爷要他去干什么啊……”
“风将军,请节哀。”这时耳边响起个稚嫩的声音。
风鸣涧还没意识到那是谁,还在泪流满面:“我不该住这间破屋子的,独独倒了这一间啊,主公啊……”
“风将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男儿岂能为了身外之物痛哭流涕!”那人一掌拍在风鸣涧肩上。
风鸣涧泪眼朦胧,只看到有人拿着绳索站在废墟里,正咧着嘴对他笑。
“臭子……你没死?!”很显然五加皮是偷溜出去玩了会,而且还带着绳索一起……
“你……你怎么出去的?”风鸣涧不解之余,带着高兴。
“这有何难!”五加皮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绑紧,又像会缩骨功一样,轻易从绳缚里出来。动作老练,迅雷不及掩耳。
“我练了快五年啦!爹爹你今天才知道啊!”五加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你这臭子!敢情我每次绑你你都在笑话我!”风鸣涧一跃而起。
“哎呀爹爹又打人啦!”熊孩子穿梭在正自微笑的石中庸、陈静等人中间,一转眼就溜走了。
“这孩子,习武资质不错。”陈静回过身来,看风鸣涧追过去打五加皮,五加皮一路跑也跟练过似的。
“还是鸣涧会教啊,一直都是寓教于乐。”石中庸。
“改天让他来指教指教咱们塑影门。”陈静赞不绝口。
华子榆、杨若熙面面相觑,明明这风鸣涧没有寓教于乐啊……
一路跑直接把五加皮逼到快溜桥附近的死角,五加皮跑不过他就呲溜一声直接蹿上树,快得跟猴儿似的。
“下来!臭子!别逼我!”风鸣涧上辈子作了多少恶才得来这么个讨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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