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王者一怒(第3/4页)南宋风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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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刀下和泥捏纸糊没什么两样。

    然而,大错特错。

    南宋官军的北伐热情,早前一直被天骄、曹玄、宋贤、暄等人有意无意地压制着,未想林阡竟亲手引发凤翔板荡,不仅破坏了他自己为盟军制定的徐图进取战略,也给韩侂胄吴曦等人的干柴上添了一大把烈火。原还可能长久都“正在筹备中”的北伐,竟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两天后他终于醒来,悔不当初也于事无补,只自责自语,谁捅出来的篓子,该由谁去补。

    吟儿知道林阡将要挑起的担子更重,也懂此番入魔对他打击太大,一则花了这样大的代价都没能成功救回林陌,二则给盟军埋下了难以计算的后患,三则,暌违了多年的失控入魔,竟比往年要轻易得多……心中一恸,捏着穆子滕的捷报却劝不了他,只能红着眼眶握住他的手,有我陪你。

    也许后两点都是将来才该担忧的、未必不能补救的,可是此番没能救回林陌,是已经发生的,也是最令林阡灰心、颓废的。换往常,无论战力或谋略,他都可以轻易把林陌在虎口夺下。而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实在不巧,正是铁堂峡之战将他耗尽……

    他清醒时,樊井的嗓子因为骂吟儿不劝阻而骂哑。

    他清醒时,宋恒终于依言滚回了川蜀,滚得远远的主公见不到才好。

    他清醒时,穆子滕与凌大杰大鏖战百场,凤翔各地都烽烟四起,激烈程度不亚于平凉,令他不得不将军帐移到两地交界。

    而林陌,如即将断线的风筝,间或会有消息,又不停出现空白,海上升明月关于他最后的行踪,是盟军据点较为单薄的延安府,据车驾刚到彼处的完颜永琏,放下公务亲自垂问,给他治伤,嘘寒问暖,完就是当初林阡对赫品章的模样。

    “不论他是自愿也好,被迫也好,早有此意还是临时起意……覆水难收,主公只能与他断绝关系。”华一在帐内,对林阡如是。

    林阡冷硬回应:“我不呢?”

    华一单膝跪地却无限胁迫:“主公三思!”

    “此番屠杀,是我一个人的错。”林阡斩钉截铁。

    “他已经降金,并且和完颜永琏都有了关系。”华一跟他根不在一个话题。

    “……”吟儿忽然一个冷战,却不得不为陌话,“可是,那天他与蒲察秉铉交谈后,围攻我和胜南的金军很快便撤了,我们也不再危急……”

    “不是。”华一打断她,“据子滕抓住的战俘描述,当时是因为金人的探子见到了子滕的兵马、知道盟军已经开到了几里之外,蒲察秉铉不敢恋战,所以才撤。”

    “是吗……”吟儿还是想完,“难道不是因为,林陌根是为了救我们两个,才答应了蒲察秉铉的要求,以自己作交换?”

    “换往常,也许能。”华一摇头,反驳,“但那晚的川宇,不是平素的那个。这半个多月以来,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变故:家破人亡,含冤莫白,颠沛流离,命在旦夕……就万念俱灰,只留了一口气徘徊在降金的底线外,可是我的弟子没藏好令牌被他发现,紧随其后悬崖上的一刀置他于死地……这下可好,紫烟的死,他都可能推测我们在其中起了推进的、甚至是主导的作用,而一如主公所言我们都是为了主公……他如何能不对主公生恨,认为主公是万恶之源,如此,怎还可能牺牲自己来救主公?主母未免把人性想得太过简单、美好。”

    他字字句句都是针都见血,没有回避去戳痛林阡,那天林陌确实反常,确实必须结合前后情境来推论——宋恒麾下的背后一刀会否真的会令他联想到林阡弑母?而事实上,玉紫烟,他们的亲生母亲不正是他林阡害死?忽而冷笑一声,他林阡滥杀敌人,就罪无可赦,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的亲人令他罪加一等,真是下了地狱千刀万剐都无法救赎。

    吟儿一时也语塞,是的川宇分明已经退让到了极限,即便如此都还是林阡麾下的众矢之的,无望翻身,走投无路,这种情况下哪里还能用平素他的个性去揣摩他?她设想的那种人性只属于正常时候的林阡,她从来就看不穿林陌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当日金军阵前,林阡分明已经快挽住他手,他却后退一步,那深邃眼眸、生疏神色,吟儿至死不忘……

    “主公,主母,他是真的降金了,而且自发的可能性很大……那背后一刀令他不再相信主公,而他肩负着复仇与洗冤的重责,敌人是我们和吴曦,他没有别的势力可以借助。”华一强调,“尤其是秦向朝还活着,他认定其清白、不得不营救,单凭这点利益驱使,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去投靠金人。”

    华一得句句在理,可是阡吟一点都不想再听,尤其林阡面色铁青:“那背后一刀的主使,你观察得怎么样?”

    华一一怔,点了点头:“宋恒尚且不知,目前还相安无事。”

    话题才刚转移,不想却在此时,海上升明月又传来一个雪上加霜的情报,关于林陌——据称,就在昨晚,完颜永琏给了林陌大量的美女、钱财、珍宝、奴仆,另外还投其所好,琴棋书画能搜罗的都送他,除此,还赐给了他一位曹王府里的绝色公主……

    其实这些大半不是林陌的兴趣,所以阡吟闻言还觉得完颜永琏失误、可笑,未想,林陌其余都不冷不热,却居然接受了那位公主,出双入对,如胶似漆,真的在事发后才第三天就当起了他的驸马,匪夷所思……真是如华一所因为对眼前的仇恨和对未来的**而变节,还是遭逢变故、性情大变?抑或心如死灰,自暴自弃……

    “他要的不是那个公主,只是那个地位,做出这样的事,何曾想过对主公的声誉伤害?是撕破脸你既不仁我便不义么,也罢,是我们先对不起他。”华一冷笑一声,为林阡感到不值,而察言观色,深知不能把林阡逼得太紧,所以多余的话不再,不声不响退出了帐外。

    剩下阡吟在帐内难以置信,在心里给陌找了万千个理由,又万千次推翻,无论如何都想不通……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延安府去,看林陌此举是否权宜之计,问林陌可否同他回头,即便完颜永琏的高手堂个个都在那里等着!

    可是凤翔平凉战火频仍,稍懂分寸他也不能擅离职守,何况这正是他引起的灾祸——他若再像前日那样随意离开,只怕又要连累盟军牵一发动身;此外,若走火入魔来密集,他便不可能实现他的理想抱负,而只会贻害天下苍生,那些他辜负的人,终究辜负了。

    人,生来就上了枷锁,像林楚江那样忘记主公身份只记得自己是个父亲的错误,林阡当然可以犯,但也只能犯一次。

    彻底清醒,必须战事为重。

    “目前唯一法,是动用海上升明月来给川宇谋夺生路……”吟儿着着,自己也摇头,愁道,“但那毕竟是私事,不得太过随意……”

    平凉凤翔大战在即,陇陕的海上升明月将重心偏移,也意味着,关于延安府的消息会来少,何况延安府一定只是陌暂时漂泊,他们只会来远。

    “主公,该走的,迟早留不住,会回的,万难也回来。”柏轻舟忽然开口,简短地,好像在泄露天机,却是句极佳的安慰。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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